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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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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0-10-03
第4版(副刊)
专栏:茶楼

  一棵树
  凡夫
  一般的报纸,看过后就丢了。但有一张报纸我却一直珍藏着。这就是1999年1月1日的《长江日报》。
  这天的《长江日报》在第一版的头条,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湖北美术学院拟投资一千万元筹建“三馆”,中南建筑设计院为其设计了建馆方案,方案中的“三馆”为“T”形,有棵树龄已四十多年的樟树正好位居“T”字中间。美院出资五万元公开招标移栽樟树,条件是确保樟树移栽成活,一个绿化队中标。移栽前,学院又请园林专家论证。专家称移栽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五十,建议院方修改方案。修改后的方案为“凹”结构,樟树保留在“凹”形正中。“凹”形内侧建成回廊,师生凭栏可见樟树。美院决定刻碑记录保留樟树经过,以提高全院师生的绿化意识。元旦前夕,打桩机开始进入工地。院长亲临现场指挥员工用草绳裹缠樟树树干,督促桩点设在离樟树树冠一米以外,以确保樟树不受损坏。
  看了这则报道,我实在佩服院长的见识和举措。
  在我们的国土上,原本是树木葱郁的。后来,人们七砍八砍,把大片大片树木撂倒了,有的被做成棺材埋进土里烂成了渣,有的被当作燃料塞进灶膛烧成了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那场“大跃进”和“车子化”,则更是树木的一场浩劫,一座座青山被“跃进”成了和尚头,一棵棵大树被“化”成了一缕烟。自然的生态平衡遭到严重破坏。
  人在自然界本来是非常渺小的一族,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却把自己看得不得了,君临世界,主宰自然,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对自然界的动物,想抓就抓,想杀就杀;对自然界的草木,想砍就砍,想伐就伐。殊不知,地球养育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平衡生态,是经过了多少亿年演变的结果。你随随便便地就想改变这种秩序,打破这种平衡,它能答应吗?这些年来,不是发水灾,就是闹旱灾,我们的首都老是刮沙尘暴,“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和我们过不去?个中原因,很值得我们深思和反省。
  世间有许多东西,当它很多的时候,我们浑然不觉。当它变得稀有的时候,我们才发觉它的宝贵。记得孩提时,常有一队一队的雁阵,高唱着应答的歌从头顶上飞过;村庄的树顶上,总是架着一个又一个乌鸦的巢和喜鹊的巢;稻场上晒粮食,必须有老人或小孩搬个凳子坐在那里赶麻雀;收麦子的时候,时常有一只只或大或小的兔子从眼前掠过。如今,大雁很难看到了,乌鸦和喜鹊很难看到了,连繁殖力非常强的麻雀和兔子也很难见到了。这都是谁造的孽呢?
  几年前,我去过一次宁夏。西宁周围的山上,没有一棵树,没有一兜草,连一星点绿色也没有。那连绵起伏的山岗,完全就是一道道巨大的黄土堆,其“干净”的程度,没到过大西北的人,恐怕连想也想不到。我曾寻问过当地的老人,这里过去有树吗?老人长叹一声说:“有!满山都是!可惜被砍光了,再也栽不起来了!”
  天上的鸟,打一只就少一只;地上的树,砍一棵就少一棵。鸟少了,虫就多了;树少了,风沙就多了。人自认为,人是世间最有灵性的动物,但最最有灵性的动物却总是干一些最愚蠢的事,而且有些人干了最愚蠢的事还不能自悟。直到今天,有的人还在大片大片地砍伐树木,有的人还在枪杀可怜的野生动物,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灵性呢?
  湖北美术学院为保护一棵并不算古老的樟树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是令人感动的。而更值得称道的是他们这种强烈的环保意识。倘若我们的每个单位和每个人,都能像湖北美术学院那样,从保护一棵树、一只鸟做起,我相信,在我们辽阔的国土上,一定会多一些苍翠,多一些鸟鸣,多一些和谐,多一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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