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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皮影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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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0-11-04
第8版(周末副刊)
专栏:路边拾翠

  儿时“皮影戏”
  王炳军
  我的老家在西部的大山里。儿时,大戏看不到,电影更少,唯一盼望的就是皮影戏了。每当皮影戏班一到,我们这些小家伙就跟着那些演员形影不离,看他们搭台,看他们挂亮子,听他们吊嗓子,帮他们拿拿乐器、搬搬凳子等,忙得屁颠儿的。
  山里的皮影戏班不大,七八个,八九个人不等。演员(山民们称为戏子)有男有女,男的居多,年龄大都在四五十岁之间,偶尔有一两个女的,多是班主的亲属或亲戚。演戏的行头和道具不像大剧团那么繁琐,最多两只小箱子就可全部盛下。每人随身带一两件乐器,如板胡、二胡、笛、钹、鼓、锣等。每到一个地方,就找一座空房,用两根棍子把一张白纱亮子(也叫银幕)一撑,挂一只汽灯,放一两张桌子,几条长凳,皮影戏的舞台就搭好了。晚饭后,人们不约而同地来到舞台前,或站或坐,锣鼓一响,皮影戏正式开场。皮影戏班大多唱的是山民们非常熟悉的戏。开场前,生产队长点戏是少不了的。有时也想难为一下班主,就故意点一个戏班不太熟悉的戏,不过,大多还是点戏班子会唱的。
  我老家唱皮影戏,大多在饲养室里。那时,生产队饲养室特别大,有五间房,牲口占一半,另一半靠山墙垒个牛槽,皮影亮子往牛槽上一撑,演员往牛槽边上一坐就唱开了。屋外寒风呼呼叫,屋里汽灯咝咝响,那演员入迷的唱腔,山民们如痴的神情,旱烟味、马粪味、尿臊味混合在一起,在大房里飘荡。到高潮处,山民们也放鞭炮,披红,多是为了鼓励他们唱得卖劲些。山里皮影戏一般唱三个晚上,由于唱的戏太熟,以至有些唱段我们也能背下来,虽然没有他们唱得好,但吼上几声,心里也舒坦。
  皮影戏班又到另外一个村去了,但余音仍在耳边萦绕。我们几个突发奇想,何不自己也搭个皮影戏班。于是就找来些硬纸片,凭记忆,把刘备、关羽、张飞还有包公、秦香莲等人画在纸片上,用剪刀剪,小刀刻,为了逼真些,把人物的头、腿、胳膊单独刻,用线穿一下,涂上点颜色,拴上两根小木棍,大多是筷子,一件皮影戏人物就算完成了。没有亮子,好办,找张白纸,点一个蜡烛,土造皮影戏就可以开张了。演员自然是我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伙计,有唱腔没锣鼓,也自得其乐,同样如醉如痴,闹腾到大半夜。
  我们的皮影戏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在发展。起初用硬纸片刻人物,蜡烛一照,不透明,黑洞洞的,惹得伙伴们直嚷嚷。后来,伙伴中的一个亲戚从城里带来了一些透明的包糖纸,我们就用这糖纸刻人物,透明问题解决了,糖纸花花绿绿,还不用涂颜色。但糖纸太软,就两三张粘在一起,刻出来的戏人跟真牛皮影差不了多少。蜡烛光太小,换成煤油灯,还小。不知谁说了句最好能找一个马灯,这话也提醒了我。我们几个就在生产队的停车棚里转悠,还真的找到了一只被扔了的旧马灯,换了个玻璃罩,把家里的煤油添上。当我们点亮马灯,拿出刻好的皮影戏人放在亮子上时,嘿!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我们的皮影戏人不光有古代的,还刻现代的,什么夺印、血泪仇啦等等,最使人难忘的还是刻的雷锋的故事。当雷锋帮大娘找儿子的戏一上亮子,台下一片欢呼。小皮影戏不仅没有被大人们制止,而且还成了他们茶余饭后歇工时消遣的一道菜。每当劳动疲乏时,队长就喊我们来上一段,我们也就不客气地吼上一阵,也惹来了父辈们的阵阵掌声。
  小皮影戏伴随我一天天长大。直到升入中学、大学,工作走出大山后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多么精彩。电视、VCD到处都是,我们的小皮影戏和这些根本就不能比。然而,就是这小小的皮影戏,给我们的童年带来了许多欢乐,使我们度过了人生最初也最难忘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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