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现代戏的自我超越 [复制链接]

第5版(大地周刊)
专栏：“五个一工程”获奖文艺作品评论征文

　　戏曲现代戏的自我超越
　　林毓熙
　　人们关注着戏曲艺术将以什么姿态跨入新世纪。获得1999年第七届“五个一工程奖”的戏曲剧目，其中像《骆驼祥子》、《变脸》、《风雨同仁堂》、《孔乙己》、《迟开的玫瑰》、《淀上人家》、《风雨丽人行》、《香江泪》等现代题材剧目，使我们能够对戏曲现代戏的发展趋势及其经验做进一步思考。
　　戏曲理论家张庚同志曾经指出戏曲现代戏的发展已趋向成熟。这既包括戏曲现代戏表现生活的广度和深度有新的拓展，也包括戏曲为表现新的生活内容和创造新的人物形象而在戏曲表现形式和艺术综合方面有新的革新和发展，在强化戏曲艺术本体和剧种特色的同时，创造符合戏曲美学的意境和神韵，寻求传统美和现代美的交汇和融合。
　　《骆驼祥子》、《变脸》、《孔乙己》等剧目的突出成就，在于寻求内容与形式尽可能完美和谐以创造形式美。中国戏曲的程式化、虚拟化等形式因素在观众审美过程中一直占有突出地位。《骆》剧的改编者和导演的二度创作，都十分重视京剧艺术的形式美，在改编过程中强调了形式对于内容的制约关系，并为表现新内容而创造新程式。人们称赞“洋车舞”、“醉舞”等程式的创造，是因为它将京剧身段和程式的运用，包括行为性、情绪性和表现形式美的装饰性身段有机融合并成为表达祥子情感和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而《变脸》则将川剧变脸绝技贯串于戏剧演出的全过程，并赋予它以形象性、寓意性和哲理性的多重内涵，使变脸成为推动剧情不可或缺的情节环链，成为联结水上漂和狗娃命运的纽带，并由此生发出独具魅力的戏剧情景。《风雨同仁堂》、《香江泪》为传统京剧艺术注入了新的艺术因素，打破行当界限并在音乐和表演程式上有新的突破。而《孔乙己》等一些地方戏曲，则为拓展剧种表现现代生活的艺术手段进行了大胆的革新和创造，使观众能够从戏曲形式因素的欣赏中获得愉悦。它表明戏曲艺术的形式美具有相对独立的品格，它能以形式制约内容，又以内容来丰富形式，以达到内容与形式的尽可能和谐统一。这无疑是戏曲现代戏发展的重要成果和经验。
　　此次获奖戏曲现代戏所取得的成就，鲜明地显示出，现代戏的创作已经超越对生活表象的描摹和对事件过程的简单化描写和人物类型化、概念化的阶段，在真实性上不再满足于对生活的客观再现，而是渗透着创作者的主体意识和审美追求，并努力按照戏曲美学的要求创造意境。
　　《骆》剧和其他一批获奖的剧目，在新的艺术综合过程中，更新戏剧观念，吸收姊妹艺术的表现形式，引进现代科技手段，既继承了戏曲的传统美，又使观众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现代美。
　　《骆》剧空灵、深邃的舞台背景给人以充分想象的空间。编导在戏剧场景营造中，将叙事与抒情巧妙结合，充分展示主人公的情感和心理历程，通过艺术形式美的创造，把艺术意境和人物形象突出地表现出来。《变脸》在戏剧结构、叙事方式和语言特征，特别在营造景美、情美、表演形式美三者的统一方面，显示出编导者熟谙戏曲本体和驾驭现代戏的才能。《迟开的玫瑰》、《淀上人家》等反映当代生活的剧目，努力贴近时代、贴近生活，揭示蕴藏在普通百姓身上的人性美、人情美。而《风雨丽人行》则在展现三个有理想和抱负的女性“生生死死同心，风风雨雨同行”的人生历程时，以抒情性和典雅性相结合的艺术手法，营造出情景交融的舞台氛围。这批优秀的戏曲现代戏，把观众带入一种意境，体验剧中人物复杂的情感历程，既感受到戏曲本体形式美的审美愉悦功能，又看到意象统一、情景交融的意境，使戏曲现代戏有了较高的美学品位和欣赏价值。无疑，这批获奖戏曲现代戏的创作经验，已成为我们共同拥有的宝贵财富，并为戏曲艺术迈向新世纪提供了可供借鉴的新鲜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