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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浩劫——中国红十字会关于蒋军在美国指使和掩护下撤出大陈等岛时所犯罪行的调查报告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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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04-09
第2版()
专栏:

大陈浩劫
——中国红十字会关于蒋军在美国指使和掩护下撤出大陈等岛时所犯罪行的调查报告书
(二)劫运以外的残暴罪行
美国军队和蒋介石军队不但强迫二万多名大陈等岛上的居民背乡离井,并且还放火焚烧了这些居民用毕生心血所经营的店铺和所建造的住房。未被烧毁的店铺与住房以及其他财产,也遭到了疯狂的抢劫与破坏。使得居民们失去了他们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生产工具与血汗结晶,使得他们再也无以为生,再也无家可归。
(甲)焚烧和破坏
调查团在大陈、渔山、披山和南麂等岛就美军与蒋军对当地居民住房的焚烧和破坏作了详细的调查。
调查团发现大陈岛上共有二十个村庄和街镇的民房被烧毁。这些村庄和街镇是:东坑、大沙头、西咀头、南坑街、南田、竹牛坑、山盘岭、象斗岙里、小岙里、关帝岙、大岙里、南砍、固定里、淡头、前山、小半天、大半天、东山头、中嘴、象斗岙。其中东坑、山盘岭、象斗岙、小岙里、关帝岙等村庄的房屋已被全部烧毁,到处都是一片片的废墟。现在已经不能辨别出这些房屋原来的面貌,也很难找得到一件完整的家具或物品。
调查团得到一个曾在下大陈南坑街当浴池茶房的林子清的帮助,知道了南坑街上门牌号码第一号到第二十二号的共五十二间民房,已被全部烧毁。这些房子的主人,有几代都居住在大陈岛的杂货店店主林端云,有靠种菜过活的老农民杜岩宣,有开茶馆的陈寿君等三十三户。在这个连成一片的瓦砾场上,一切都被烧光了,连用作屋基的大石板都烧裂了。在南坑街头,调查团发现在两个相距大约有十公尺左右的废墟之间,放着三只美国军用汽油桶。
大沙头附近原有三十二户居民,他们的房屋已被全部烧毁。在渔民叶小侬的房屋的废墟上,没有上过油的新鱼网被烧成一堆白灰。熟悉这一带情况的居民林明瑶说:“叶小侬的房子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他非常爱护这座房子,发现房子有一个破洞就立即修补。如果他现在知道这房子已被烧毁,他该多么悲痛。”在这块废墟上,有一间原是卖糖小贩江文正一家四口居住的草屋,现在这里只剩下主人制糖用的铲、刀、锅和印模了。
南麂岛上的村庄遭到了同样的破坏。其中有六个村庄几乎全部烧毁,被烧毁的民房共有一百六十五座。这些村庄是:
外火棍岙:原有民房六十一座,烧毁六十座。
大沙岙:原有民房三十二座,烧毁三十一座。
马祖岙:原有民房四十一座,烧毁三十七座。
打铁洞:原有民房十八座,烧毁十七座。
二垅:原有民房十五座,全部烧毁。
上百亩坪:原有民房十二座,烧毁五座。
在这些村庄的废墟上,石头烧得焦黑,土壁烧成了红色。调查团在废墟上,看到了不少鱼网的灰烬和烧坏了的磁网坠子、铁锚、锄头、镰刀、铁耙、铁锨、锯条、凿子……。居民们保存在罐子里的少量谷物已被烧得枯黑,许多碗、盆、罐,全被烧得爆裂了。在马祖岙的废墟上,有一个约二尺高的石臼烧破了,石臼旁边有一个烧掉了柄的石锤,这是居民用以舂米的工具。在这附近,还有一只被烧死了的羊。
据现在住在浙江省平阳县鳌江镇的渔民钱兴铭说,他原在南麂岛大沙岙有四座祖父遗留下来的房子。钱兴铭在一九五二年六月逃出南麂岛时,把房子交给他的岳父孔相镐管理。现在孔相镐已被蒋军劫走,钱兴铭的四座房子,一座过去被蒋军修操场时拆掉,另外三座房子和家具,这次全被烧毁了。在这些被烧毁的房屋旁边,有涂着美国军用标志的汽油桶。
在披山岛,蒋军在中岙、南岙山头、上坎门三个村庄共烧毁、炸毁民房四十一间。原来居住在披山岛的王思汉,向调查团控诉了蒋军毁坏他的房屋和杀害他的亲人的罪行。王思汉现在在玉环县坎门镇开设联泰和酒店。他在披山老家有一座楼房。这座楼房在一九五零年被蒋军强占,全家被赶到一个草棚里居住。他的三弟王思操由于反抗蒋军的压榨而遭到杀害;二弟王思清被蒋军捉到下大陈做苦工,现在生死不明。披山解放后,王思汉回到披山,看到自己的楼房被炸毁了:正中五间楼房已成瓦砾,下面还有炸药爆炸的土坑,旁边两间楼房的屋顶也倒塌下来。王思汉看到这种悲惨情景放声大哭,他说:“蒋介石害得我家破人亡。”
调查团特别注意到:在各个岛上被焚烧的房屋废墟附近,总有一个或几个汽油桶,这些汽油桶上写着:“From USA for Mutual Defense”(来自美国,为了共同防御)。
大陈、渔山、披山、南麂等岛,在蒋军撤走以前约有渔船、商船三百多只。这些勤劳的居民所赖以为生的渔船和商船,有的被蒋军撤走时抢走了,有的被蒋军破坏了。调查团在上述各岛,没有看到一只完整的商船和渔船。
在下大陈大沙头附近的海滩上,有几十只被破坏了的渔船。其中,有许多渔船已被砸成木片,杂乱地搁在海滩上或者漂浮在港湾里。还有一些成形的船只,翻倒在海滩上,每只船的船底都有很大的窟窿,可以看出这是用沉重的东西砸开的。
在南麂岛的大沙岙,后垅、火棍岙三个港口,有四十二只渔船和商船被破坏了。在火棍岙滩头上,有四只被破坏了的较大的渔船和商船。其中一只装着红糖,另一只装着蓑衣。装蓑衣的船的中舱里,留有一包装有雷管、导火索而没有爆炸的美国黄色炸药包,有两根很长的导火索还挂在船的一边。在距离这只船约一公尺的地方,调查团又捡到了两块没有爆炸的黄色炸药。
披山岛原有的四十多只渔船,已经全部遭到破坏。在南岙码头,有两只大渔船被蒋军沉没在海里。
在下大陈南坑街等港湾,调查团看到了蒋军劫运居民时用渔船、商船搭成的临时码头。有些船已经半沉在水里,有些船还三个一组、五个一组被铁链条连在一起,上面横七竖八地铺着门板、床板、柜台板甚至棺材板。受难居民苏炳麟、林明瑶控诉说,蒋军在撤走前强拉了居民的一百二十只渔船、商船,做成了四个临时码头,并在最后把这些船爆破了。
调查团在下大陈还看到大批的渔船被从海里拉到了山坡上。在下大陈南坑里蒋介石的温岭县警察局门口的山坡上,就有七只这样的渔船。这些渔船已经全部被破坏了。有一只船上被砸了十一个大大小小的洞,其他渔船至少也被砸了五、六个洞。王其昌说,这些渔船都是蒋军撤走前下命令叫渔民拉上山去的。一月二十三日半夜,蒋军强迫黄夫礁的渔民,把自己的渔船全部摇到浪通门拉上山去。那天夜里,他也被强迫把自己的渔船摇去了。调查团随王其昌到了浪通门,看到从滩头一直到山坡上,
一共有二十七只大小渔船。有的船和船叠在一起,有的船翻倒在乱草上,许多船已经裂开一条条的缝。船上篷、桅杆、船舵和舱板几乎全部没有了,在海滩上有六块遗落下来的舱板和一根桨桩。王其昌在这一大堆破坏了的渔船中,很快地认出了自己的小钓鱼船。他的船只剩下一个空壳了。他还认出来许多渔船的主人是谁,并一只只地指点给调查团看。这里面有受难的妇女王香花家里的渔船(第二一二九号),被蒋军劫走的渔民马梅玉(第二一三一号)、陈三玉(第二一三二号)、朱兴彩(第二一二五号)、郑四玉(第二一二六号)、沈正土(第二一二八号)、马显记(第二一二一号)、陈老五(第二一三○号)等的渔船。王其昌向调查团控诉说:“现在春季的渔汛到来了,大陈海里墨鱼、黄鱼很多,要不是国民党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这几天我们正在海上忙着捕鱼呢!”在大小浦等地,所有的渔船也受到了同样的破坏。调查团还注意到大批鱼网也被毁坏了。在下大陈通向海军码头一段一里多长的公路上,断断续续地铺着一张一张的鱼网,并已被深深地踏进泥土里,上面还有汽车胶轮的痕迹。
蒋军还破坏了大陈、渔山、披山、南麂等岛上的公用设备和许多庙宇。
调查团视察了下大陈被蒋军破坏的各主要水井、水池和水库,这些都是大陈居民辛勤建成的共同财富。受难的居民叶坚林告诉调查团说,下大陈的淡水很缺,天旱时,许多居民天没亮就到井边或池边排队取水。近几年来,居民付出了很大的劳动力,修建了十多处水井、水池,并正在修建一个大水库。现在这些水井、水池和水库,都被蒋军破坏了。其中有七个水井、水池和一个正在修建的大水库被破坏得最严重。这个将要修建完工的大水库位置在玻璃坑,它被破坏的情况是:一条高约十公尺、长约二十公尺的水坝,被炸塌下去近四公尺,工地上许多工具、水管、钢材和木料也被炸坏。叶坚林曾经参加修建这个水库。他说:“为了修建这个水库,从去年八月起,我们南田村和南坑里等九个村镇,每天都有五十多个老百姓来到这里做工。”半年来,当地居民在这里曾付出了近万个日工的劳动。在这个被炸毁的水坝的乱石堆里,调查团发现了美国特拉华州威尔明敦市赫古勒斯火药公司(Wilmington,Delaware
 Hercules PowderCompany Incorporated)制造的电发爆炸雷管外套一个。在浪通门西南山麓被炸毁的水池边,调查团也挖出了一捆十三磅重的、已经装好雷管、导火索的美国阿兰敦市特洛詹火药公司(Allentown
Trojan Powder Co.)制造的高级炸药。
下大陈南田村的大路边上,有一个面积约有六平方公尺的水池。小坑里的受难居民郏吴氏告诉调查团:这个水池是在抗日战争初期修建起来的。十多年来,一向是附近一百多户居民的主要水源。现在,调查团看到这个池内丢满了蒋军肮脏的破军衣、公文纸、子弹和印有“国军”字样的破毛巾。在大沙头广场上的一个水井里面,也丢满了木柴、子弹箱和脏物,井水已经变成了黑色,散发出臭味,井壁上还有烟火薰黑的痕迹。
渔山岛大岙南山坡下,也有一个被蒋军炸毁的淡水池。这个水池长约五公尺、宽约三公尺、深约一点五公尺,从山上流下的泉水蓄于池中。渔民梅阿根说,岛上的大岙、小岙、杏花岙居民都是使用这个池里的水。现在,这个水池的北面横墙已被全部炸塌,水泥块散落到十公尺以外的地方。在灯塔附近,还有另一个被炸毁的淡水池。这个水池长约七公尺、宽约五公尺、深约一公尺。据梅阿根说,在他十一岁那年,一连三个月没有下雨,全岛的水源都干了,只有这个水池还有水。当时,这个水池不仅供给了渔山岛全岛居民的用水,而且还供给了经常到渔山岛一带捕鱼的二百多只渔船上渔民的用水。
南麂岛大沙岙、山脚寮、上百亩坪、打铁洞等村庄附近的水井和水源,也都被蒋军倒上了汽油和垃圾。
调查团在下大陈南坑里调查时,视察了一所卫生院的遗址。这是大陈岛唯一的民用医院。现在这所有一百八十平方公尺大的医院被烧毁了。残存的三间小房子,门窗全被捣碎了。成团的纱布绑带、药品与医疗器械,被乱抛在地上,一桶刚开口的凡士林,里面渗进了烂草和泥土。
下大陈的三个主要学校中正中学、勾践小学、国民学校,也遭到了破坏。中正中学教室的一根木柱已被烧焦了,房壁上有几块铁皮被砸掉下来,室内的教具也被破坏了。勾践小学的门窗几乎全部被打坏,两块黑板抛在校门口公路旁边,已被践踏得破裂。剩下的几张课桌,桌腿被砸断了,教室内满地都是被撕碎的图表和课本。
南麂岛大沙岙北面的一所小学校也被烧毁了,留下的只是烧不掉的石桌石凳。
大陈岛上的许多庙宇也被蒋军炸毁和破坏了。在调查过程中,调查团了解到,大陈岛上的居民多数信仰佛教。岛上共有三十座庙宇。现在,观音堂、地藏庙、杨府庙已被全部炸毁;娘娘庙、渔师庙、无常庙、观音庙各一座,土地庙、平水大帝庙、关帝庙各两座,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南坑里的观音堂,被炸得梁柱、门窗交叉倒在一起,观音菩萨的头部被炸得只剩下木桩,其他神像也被炸得缺头缺臂,香炉、香桌,已经不见了。林子清说,过去观音堂里有两个和尚,一九五三年五月,蒋军要把这两个和尚抓去当兵,当时和尚一面哭泣,一面念着阿弥陀佛。后来,岛上信仰佛教的人凑了一笔钱,才把和尚赎出来。现在,这两个和尚也被劫运到台湾去了。郏吴氏领着调查团视察了最受大陈岛妇女信仰的娘娘庙。这个庙曾被蒋军的海军占作仓库,一走进去就闻到又臭、又酸的霉气。满地都是蒋军丢的烂军衣、臭罐头和拉的大便。正殿的殿顶被捣了十三个洞。主神娘娘的泥塑倒在地上,左胳膀已摔断。刻着各种花纹的神位宫沿也被打碎了。郏吴氏看到这种情景很难受,她说,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渔民下海捕鱼的季节,渔民的妈妈、老婆、女儿,都到这庙里烧香,祈祷娘娘保佑他们的亲人下海安全。她说:“现在没有人来烧香了,人都被劫走了。”
调查团在大陈岛进行调查的时候,还发现蒋军撤走前,在离防御工事很远的居民的菜园里、麦地里、房屋附近和水井旁边,埋了许多地雷。调查团的三个团员在去浪通门的公路旁的麦田里,几乎踩上一个尚未扫除的地雷。
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副连长陈玉坤、排长伍湘云、战士应官奎带着调查团作了调查。调查团在下大陈下嘴头村庄附近南、北、西三个方向的菜园和麦地上,看到有许多雷坑。这个村庄几乎被地雷包围起来,只有通往公路的地段没有雷,虽然在这个村庄里没有任何军事设施。调查团还在下嘴头西北面的一个布雷区上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这个雷区长约三百公尺,宽约二百公尺,设在一级级的梯田中,离居民房屋只有十公尺远。现在田里的小麦已长了半尺多高,地雷也被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工兵扫除,麦丛中还留有三百九十个雷坑。雷坑与雷坑的距离有的是一至一点五公尺,有的只有五十公分。这些雷坑有些是圆的,有些是长方形的。陈玉坤说,圆形的坑是埋M14型地雷的,长方形的坑是埋M7型地雷的。
调查团对在这村庄周围挖出来的三种类型的地雷作了观察,发现都是美国制造的。其中有一种M14型的,雷壳上有“MINE APERS.NM.M14.WITH FUZE INTEGRAL PARTS MFRA.BY LOP15-753-54”的字样。伍湘云说,M14型地雷的雷壳全部用胶质制造的,是专门用来炸断人的下肢的。M3和M7型的地雷是铁质的,M3地雷壳上的字样是:“MINE ANTI-PERSONNEL M3 LOADERS LOT KOP1—13 6—1943”它有七、八磅重,杀伤半径约十公尺。M7型地雷壳上的字样是:“MINE M7 A2 LOP.1—11,1—53”。
蒋军从大陈岛撤走前,还在其它没有完全焚烧和破坏掉的村庄附近埋了地雷。在中正中学附近的操场上,就埋了四十三个M14型地雷。在下大陈双家岙居民食用的“再兴泉”旁边,也埋有M14型地雷。现在,这些区域的地雷已大体扫清了。陈玉坤说,他们从二月十三日到二十一日的一个星期中,在岛上共扫除了七千四百九十七个地雷。乙、抢劫和掠夺
调查团走遍了下大陈的商业区大沙头的大街小巷,看到所有大陈岛居民的店铺、货栈和作坊都遭到了疯狂的抢劫。门板和窗扇不见了,门上的招牌和横匾,有的丢在阴沟里,有的悬在半空东摇西晃。大沙头原来约有两千商人,经营着杂货、金银、广货、布匹、文具、钟表、理发、缝纫、烟酒、粮食、菜馆、浴室等数十种行业。蒋军在撤走时烧毁了许多店铺,炸毁了一些房屋。艺林照相馆店主林明瑶、陈大兴酱油店店主陈正谊、郑益兴中西成衣铺店主郑楷梅、建大商行伙计苏炳麟、大陈浴池茶房林子清等人,都向调查团诉说蒋军疯狂破坏和抢劫大陈商店的情形。他们说,这座市镇在许多年前,曾经不断遭受过军阀、日本帝国主义的掠夺和破坏;但是那些破坏和掠夺,都没有像这次这样残酷。
调查团详细地调查了商业最集中的小康街。这里原来有五十七家店铺,包括百货店、钟表店、照像馆、银楼、刻字铺、咸货店、猪肉铺、饭馆、理发店、鞋店、米店和酱园等二十多种行业。在几家残存的百货店和杂货店的门框上,虽然还能看到半截“本店主人封”的封条,但门窗都不见了。店内像是垃圾堆,臭气薰人,玻璃柜台和货橱被砸碎了。一些廉价的货物土蜡、草纸、粉笔、浆糊等等,扔得遍地都是。在破烂东西堆里,夹杂着蒋军丢下的破军衣、军裤。在一家鞋店的货橱旁边,丢有十多双蒋军穿过的军用胶鞋和黄棉鞋。另一家食品商店里,满地是罐头桶和酒瓶,有些被打开的酒瓶里还有大半瓶酒,有的罐头打开以后也只吃了一点。调查团在罐头桶旁边拾到两把美国刺刀。几家咸货店里的家具货物全被破坏了。腌鱼缸被打破了,虾皮、咸鱼丢了满地,装货的大木桶被打翻了,有的里面还拉上了大便,丢着一些破军衣和破军帽。在松鹤堂国药店里,六十多个装药的抽屉全部拉开了,许多草药撒在地上。东南西药房的药瓶子,几乎全部砸碎了。理发店里的镜子被砸得粉碎,转椅的靠背被打掉了,皮垫被刺刀穿了许多洞。饭馆里的桌凳打坏了,锅灶砸塌了,几只小锅也被砸掉了底。在店铺主人和伙计的住屋里面,上锁的箱子,不是盖子砸碎了,就是箱子背砸开了;柜子上的抽屉丢在地上,纸糊的顶棚和墙壁上,有刺刀戳的洞。
陈正谊还带着调查团去看他自己的酱油店。主人告诉我们,他被捕以后,他的店就关门了,那时货架上有二百多瓶酱油,另外还有十一坛酒。蒋军撤走后的第二天,他被中国人民解放军从洋岐岛上救回来,看见自己的店门被砸开了,店里的东西没有了,栈房里的货物也不见了,几本账簿也被撕毁了;只有蒋军在墙上写下的许多标语,院子里到处是大便。郑楷梅的成衣店也被抢劫一空。他说,他被抓进监牢以后,家里只剩下一个四十多岁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大的孩子才八岁,小的刚满一周岁。他被抓走的时候家里东西很多,但是回来以后,三部缝纫机的机头没有了,一只新皮箱、两件皮袍、三床棉被也全都没有了。他说:“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怎么能拿走这些东西呢?”他当着调查团,找出了丢在他家的两套蒋军的棉军衣和一只皮袍的袖子。他说:“这两套军衣是国民党抢了我的好衣服以后丢下来的。”接着,他又领调查团去看蒋军写在他家墙上的标语,他说:“国民党在我家抢够了,还在我家墙上乱涂了这些标语。”郑楷梅说到这里哭了。他说,他自己成年累月地省吃俭用,连一根布条也舍不得丢掉,一个月以前他还和自己的妻子打算怎样把店铺经营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大祸临头。受难的居民吴时孝还告诉调查团说,一月二十五日蒋介石的大陈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在下令强迫居民到台湾去的时候,就规定每个居民所携带的行李不准超过三十公斤,强迫商店廉价出售其余的物资,一个价值十多元台币的脸盆只准卖两元。当时蒋军便开始在街上抢购贱货。以后,专员公署又发动了一个所谓“劳军运动”,迫使许多店铺在门上贴出“欢迎军人来拿货”的条子。一月二十九日,蒋军强迫一些店铺把门板摘下来搭码头。当店铺大门洞开的时候,蒋军便放了一次假的防空警报,驱赶店铺的主人和伙计上山防空,乘机进店抢去很多东西。蒋军大陈防卫部航运站还以对半分的“托运”为名,把商店的贵重物资骗运到船上,抢走了这些店铺的物资。
调查团在这些岛上的渔村和农村里,同样看到遭受蒋军抢劫后的凄惨景象。沿途和村子附近,到处是一堆堆又湿又臭的鸡毛、猪毛、猪肠子,还有大米、蕃薯干、黄豆。渔民和农民的房屋的门窗全都被砸开了,有的门板不见了,有的门板倒在屋里;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破衣旧裤、帽子鞋袜从屋里拖到屋外;上了锁的箱子、橱柜全被捣毁了,里面只剩下一些布条、破衣、碎纸、断线、扣子等不值钱的东西。地上留下的是蒋军的军衣、军鞋、裤带、擦枪油,甚至还有子弹和手榴弹。
在下大陈的很多农村里,看不到饲养的家畜木栏里有一口猪、一只羊、或是一只鸡。带着调查团前去调查的居民王梦正说:“我还未被国民党囚禁以前,那时很多猪、羊、鸡,就被准备撤走的国民党压低价钱收买去了。他们说老百姓到台湾去,带的东西不准超过重量。从一月二十七日起,他们强迫老百姓把猪、羊、鸡统统杀掉,换取台币。猪肉每斤由十二元台币压到三元台币。老百姓没有办法,只得流着泪杀掉这些家畜。可是到后来,猪肉竟被国民党压低到一元五角台币一斤了。”苏炳麟、郑楷梅等受难居民,也控诉了蒋军的这一罪行。调查团还访问了大沙头附近一个农民的家。主人陈三妹是被中国人民解放军从洋岐岛上救出来的。他的屋里乱七八糟地丢着一些破衣碎片,几只未洗过的破碗,筷子和菜盆;四块床板倒在地上,床下一只空酒坛被打了个洞,小木橱里没有一点东西,只有锅子里还放着一碗发臭的豆酱。陈三妹含着满眶眼泪向调查团控诉说:“去年年底以前(农历),我还没有被抓进警察局的时候,我和妻子两人磨好了二斗高粱粉,准备再买一斤猪肉,买些鱼,过个新年。那里知道我无缘无故被抓去,妻子还被强逼到台湾去。现在我一看到家就要落眼泪。”当调查团询问他是否还剩下锄头、镢头等农具的时候,陈三妹双手一摊,连连摇头说:“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下大陈黄夫礁的渔民王守鉴向调查团控诉了蒋军抢劫他的渔船“乌浪古”的罪行说:“我被囚禁在洋岐岛的时候,亲眼看见一只国民党的机帆,在美国军舰的保护下,拖着我的‘乌浪古’开走了。”王守鉴说,这只“乌浪古”能装二百担鱼,是他用四十多年来在海上捕鱼积蓄起来的五百六十块银元买的。这只被抢走的“乌浪古”船上,还装有二千多斤海蜇。这些海蜇是他和其他五户渔民合伙捞来腌起的。
调查团在披山、渔山和南麂等岛调查中,也发现蒋军抢劫商店、居民财物的情形,并从蒋军丢下的两本日记上得到了证实。像是副班长写的那本日记中,在二月十二日的一页上写道:“近数天来,每天都是吃猪肉,吃得大家喜气洋洋。可是对于老百姓就太工(痛)苦了,每条猪从小养到大,他的希望是多赚点钱;好(谁)知相反的……”在另一本像是传令兵写的日记中,他在二月二十日的一页上写道:“今天是礼拜天,在吃过午饭以后,都跑后龙(垅)看老百姓搬东西……我们军人乱的一太(塌)糊涂,拿(有)的拿地瓜,有的拿菜,嘿!这个味道真是不好说,说起来好像在大陆上失败的那个样子,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乱拿,都要想发洋财……”(调查团注:日记中的有些标点和括号内的字,都是我们按的。)
结论
在作了上述实地调查后,我们不得不以难以抑制的沉痛和愤慨,向全国人民与全世界人民指出:
美国军队和蒋介石军队在大陈等岛劫运二万多居民的行为,是一种极端残暴非人道的罪行。在美国政府指使和美国军队参与下,蒋军是用严密控制、武力威胁、焚烧房屋和大肆抢劫等暴力手段,来实现他们的罪恶阴谋的。它使得大陈等岛居民赖以生存的各种条件,在美国政府指定的时间突然毁灭了;它使得大陈等岛居民的正常生活,在美国政府指定的时间突然停止了;它强迫大陈等岛居民含着眼泪离开自己世世代代居住的故土,和一滴血一滴汗积累起来的产业;它强迫大陈等岛居民含着眼泪抛掉自己温暖的家庭,丈夫失去妻子,孩子失去母亲。
美国政府对于这一极端残暴非人道的罪行,应负主要责任。如果没有美国政府命令出动两倍于这些岛上居民的海空军,如果没有美国军事当局调集大量的运输船只参与劫运行动,如果没有美国军事当局供给大量炸药、汽油,并派遣爆破技术人员直接参与焚烧和破坏,蒋军是不可能把大陈等岛的居民全部劫运到台湾去的,也不可能把大陈等岛破坏得这样残酷。
调查团认为必须向全世界揭露美国所大肆宣传的“和平”“撤退”的真象。因为这种罪行是红十字会维护的人道主义的原则所绝对不能容许的。
为了大陈等岛二万多名被劫运的居民的生存,为了人类的良心和正义,为了避免这样的浩劫再一次在世界其他和平土地上发生,我们向全世界人民呼吁,要求你们以一切可行的方法,起来制裁美国政府这种极端残暴非人道的犯罪行为。
(续完)(附图片)
南麂岛上被烧毁的马祖岙的街道。
新华社记者 杨春敬摄
蒋贼军在撤走前,将浙江沿海地区的一只“新联发”渔船劫到南麂岛附近海面。蒋贼军撤走时劫去这只船上三十一个渔民,并把渔船破坏。图为受难渔民家属向中国红十字会调查团人员控诉蒋贼军劫走他们亲人的罪行。
新华社记者 杨春敬摄
蒋贼军撤走时纵火烧毁了渔山岛东崖头渔村的全部民房。 新华社稿
大陈岛上居民被蒋贼军强迫离开大陈岛时,在街头徬徨的情形。新华社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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