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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桥会说话——话剧《世纪彩虹》观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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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0-12-02
第6版(文艺评论)
专栏:

  假如桥会说话
  ——话剧《世纪彩虹》观感
  柯岩
  王立信编剧、虞志敏同志导演的话剧《世纪彩虹》深深地感动了我。不仅因为话剧舞台上像这样大力歌颂工人阶级的戏不太多见,而且在于剧作在描绘工人阶级和知识分子关系上也颇有独到之处,该剧在南京艺术节上演时,获得了成功。
  戏一开场就是抗美援朝期间,千军万马汇聚在鸭绿江大桥修桥现场。我去过朝鲜,在敌机狂轰滥炸下,千千万万志愿军是怎样流血牺牲、前仆后继、豁出命地建桥修桥我曾亲眼所见。记得当时,对他们的英雄业绩和言谈举止,我是一边流泪一边记录的,不说是撕心裂肺吧,也确是感动到骨髓的。
  五十年过去了,长长的五十年和平生活不但磨损了我的敌情观念,岁月的尘沙也慢慢地覆盖了我鲜活的记忆。可今天,随着满台志愿军的重现,我簌簌泪下:那被敌人炮火几尺几尺削去的山头,那硝烟过处层层血染的军衣,那些用自己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枪口的英雄形象,那如惊雷轰顶“向我开炮!向我开炮!”的阵阵呼声,不但重又活生生地来到了我的面前,而且重又火辣辣地燃烧在我的心底。
  随着剧情的发展,随着剧中人的悲欢离合、痛苦欢乐,甚至随着他们每个人升降荣辱的变换,我感情的海洋也随之波涛起伏:有时风起云涌,有时平滑如镜;有时柔细如丝,有时又卷起悬崖巨浪……它所反映的那段历史是那样真实,那种慷慨悲歌的壮士情怀,那种对事业生死以之的执著信念,都是我所极为熟悉、极为尊崇、不该须臾或离的啊!我怎么能不满怀着敬意和感激肃然端坐呢!
  桥工石松生的形象从一开头就那样打动人心:大同江、临津江、清川江、鸭绿江……哪座桥被毁,他就在哪里出现。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敌人在天上炸着,我们在桥上修着,部队跟着就过去了。”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可他却说得平平常常,让人任何时候听了都不能不感慨系之。编导演着力刻画他人在朝鲜,心向祖国的志愿军典型形象,一听说国内正在筹建修长江大桥,就连声喊:“来劲!来劲!!”恳求战友捎话给老领导:“打完仗也叫上我啊!”他是那样质朴厚重,让人一打眼就从心里信任,因此,当敌机呼啸而来,惨无人道地低空扫射时,他猛地扑在同志身上保护他们,就是顺理成章的性格表现,而他身负重伤、生死未卜的悬念又推动着整个剧情的发展。
  抗美援朝胜利结束,他们回国了,丝毫没有功臣的骄矜,又成了亿万建设大军中普通的一员。随着我国政治生活的风云变幻,他们的社会角色也随之起伏转换,但风暴只锤炼了他们的意志,不变的是那颗赤诚的心。剧作者曾长期在建桥部门生活,他对这些建桥人是那样尊崇和敬重,因此,这种感情随时流露在全剧的字里行间,自然而然地感染了整个剧组,不但导演演员激情似火,就连舞美工作人员也是全力以赴。无论是池明霞忍辱负重违心检讨,无论是周铁林和造反派、投机分子的虚与委蛇,连同石松生冒险、挨骂也要保护工程师们……全是为了一个目的:造桥!造桥对他们来说决不是养家糊口的职业,也不仅仅是他们兴趣所在的工作,造桥是他们人生终极理想的象征,已成了他们生命的本能。
  作为在英雄们用生命捍卫的伟大祖国里安全成长、现在又在怡然享用他们劳动成果的人,则不能不感到深深的愧疚:我们每天过桥走路,在享受着方便和舒适时,想到过修桥铺路的劳动者了吗?想过他们悲欢离合的生活境遇,他们人生道路的艰难险阻,他们付出的辛劳和血泪吗?我们不该深深俯首感谢作者为我们再现了这些寓伟大于平凡的普通造桥人的功勋,刻画了我国光辉的工人阶级和他们中的知识分子的感人形象吗?
  假如桥能说话,它们会说些什么呢?是和我们一起赞美今天的伟大建设者呢?还是给我们讲述那已名传千年的能工巧匠?是啊,人生短暂,而事业永存。看看我们这些不朽的建筑吧:泸定桥已近三百年;广东的广济桥、卢沟桥建成八百年,卢沟桥现存的桥梁基础和主要结构,仍然是金代原物;赵州桥历经一千三百多年,遭遇八次战争、八次地震,还牢牢地横卧在洨河之上;我们新建的武汉大桥、南京大桥、浦东大桥……它们将更会历百年千年不朽!这样,所有的建桥人和他们的故事,不但深深铭刻在桥们的心里,而且必会随之广泛流传。写到这里,似乎听到远远传来隐约的笑声,凝神细辨时,却原来是桥们表示赞同的应答声,更有那老当益壮的赵州桥竟苍劲而爽朗地击节而歌道:“忠奸是非两分明,桥心自与人心同,小巧从来误大事,何如砥柱激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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