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拜长者 [复制链接]

第9版(假日生活周刊)
专栏：周末闲话

　　长拜长者
　　周泓洋
　　过年了，像除夕夜的长安街，浮躁一年的人心静下来。此时，关于人、人生、人本等最基本的想法，忽忽悠悠闯进心扉。抚今追昔，望窗外清凌凌的灯火，想起来该给逝去的人说点什么了。
　　按除夕惯例，作为长子，我摆好逝去亲人的遗像，举起酒杯，长跪在他们的笑靥下，心中默念……
　　记起小时候祭祖，更多的是羞怯，神灵的故事让我害怕，莫名的怕羞令我在祖先的遗像前退缩。记得6岁时，因为我退缩不跪，惹得并没有多少文化的远房伯父严厉训斥——“数典忘祖！”
　　家教严格的父辈可以随意训斥我，但在新正腊月里，他们的口中永远是鼓励和赞扬的话。所以，6岁除夕的挨骂令我记忆犹新，也令我逐步懂得，作为男儿，尤其是长子，不能“数典忘祖”。
　　也曾就除夕磕头有过思想斗争：继承传统，忠孝礼义，该磕；形式主义，封建迷信，不磕。甚至上升到，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能磕头这样的高度来认识。现在想想，这番斗争固然有社会背景，但除夕给逝去的亲人磕不磕头，毕竟还是一个人的基本和朴素的想法。
　　零点将近，遗像中亲人风华正茂，他们繁衍了我辈，给了我们健全的体魄；他们和他们的祖辈，不就是我们民族的构成吗？一年了，给祖辈磕个头，告慰在天之灵：一切安好。
　　遗像中亲人含而不露，他们传承了我辈，给了我们方正的人格；气节、正义、坚贞、豪迈……这不正是我们引为自豪并孜孜以求的吗。
　　遗像中亲人凝视频频，他们在担忧朴厚家风能否延续；担心一个传统大家庭是否会有不肖子嗣。是呵，无论活着的还是逝去的，老人的唠叨不正是“害怕孩子走歪了”吗？一揖到地：儿孙成才与否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品端行正。
　　新岁钟声敲响，春节晚会进入了高潮。在除夕荡漾的钟声里，我给逝者磕了个头，心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