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化人生——记中国工程院院士魏可镁 [复制链接]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催化人生
　　——记中国工程院院士魏可镁
　　本报记者 陈鹏
　　人们把改善和加快化学反应的过程称为催化。中国工程院院士、福州大学校长魏可镁教授一生潜力于此，成果辉煌。在一个人最真实的时刻——生命垂危之际——被魏可镁称为几分钟后走进医院还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出来的时刻，记者采访了他，并真切地感受到热爱科学、执著人生、淡泊名利的精神正是魏可镁走向成功的催化剂。
　　前不久，刚刚从日本访问归来途经上海的魏可镁，在福建省和上海市领导的关心和亲自督促下，被强行送进了上海华山医院，因为医生怀疑魏可镁的癌症已经扩散。在走进医院前的几个小时，他向记者讲述了他那如同催化剂般的人生。
　　“就是生了癌，我也要搞出催化剂”
　　1972年，著名科学家卢嘉锡研究一项具有重要意义而难度很高的课题——固氦研究的“中短线布局”。作为卢嘉锡的弟子，魏可镁开始与催化剂结缘。
　　1973年，福州某化工厂花了几十万元建成氨合成催化剂车间，也培训了一批工人，但因生产原料铁砂要从安徽运来，成本很高，运输不便，影响了生产。魏可镁和他的同事得知后，就深入到福建的沿海、山区寻找原料，自己动手研磨、选磁、分析、熔炼。当时实验室没有高温炉，就以电焊机取代。在熔炼过程中，飞溅的铁花，常常烧破了他的衣服，烫伤了皮肤，炉中冒出的化学气体，穿腔入肺，呛得他咳嗽难忍，但为了取得试验数据，他都坚持在炉边观察和记录。由于每个样品必须经过五天五夜不间断的试验，因此就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在试验现场架起床铺，实在困了就就地打个盹。有一次，因仪器故障，高温的熔炉发生了爆炸，魏可镁和同事们都受了伤，伤口来不及痊愈，就重新投入紧张的试验工作。就这样，他们熔炼了200多个催化剂样品，终于研制成功了一种高活性的氨合成催化剂，填补了国内空白，获得国家发明奖。
　　刚刚完成氨合成催化剂研制工作，魏可镁紧接着向无铬催化剂进军。合成氨厂的高变催化剂含有的铬元素，是强烈致癌物，工厂工作满10年以上的工人几乎全得了癌症。那时，全国每年向大自然排放的铬量在1000吨以上。铬的严重污染一直是国内外悬而未决的难题。催化剂中试车间里有多种剧毒物质，而且粉尘满天飞，每天结束中试之后，他和同事们从头到脚都积了一层铁粉尘，彼此几乎都认不出来了，洗了几次还洗不干净，一两天后，吐出的痰还是黑的。目前，魏可镁研制的催化剂性能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并很快应用到生产，取得可观的经济效益。
　　“我的专利属于中国”
　　出生在日本九州的魏可镁，经常被误认为是日本人，因为他的日语、他的长相。
　　1987年4月，魏可镁被派往日本化学技术研究所作访问研究。那是日本最大、最先进的化学研究所。有一次，他在一项科研中提出了新见解，遭到拒绝。结果，试验一直毫无进展。主持试验的课长采纳他的建议后，不到半年就研制出催化剂。申报专利时，日方人员把他的名字归入该研究所。魏可镁则立即提出：我是中国人，如此申报，我不就成了日本人了吗。专利证书上最终填的是“中国福州大学魏可镁”。
　　一年的访问研究即将结束之际，导师找他谈话，挽留他在所里继续工作，或希望他到英国从事研究工作。面对导师挽留，他犹豫再三，最后他还是回到中国。
　　现在，生命到了弥留之际，到日本看见不少同学有成果、有财富，后悔吗？魏可镁想了许久，笑了笑：说实话，如果留在日本，也许学术研究会更有建树，个人生活会比较富裕。但回国十几年来，我也取得好几项重大的科研成果，为推动科技和经济发展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对此，我心里特别踏实，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由衷的快慰，我没有愧对我的祖国。在国外干事业，再好也是为外国人干；为祖国做贡献，这是一名科技工作者对国家、对人民最起码的责任。
　　“我要让研究室成为集团的研究中心”
　　“我要创办企业集团，像王选那样。把福大的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变成福大将来企业集团的研究中心，尽早把研究成果转化为生产力，造福人民！”说到将来，魏可镁依然劲头很足，挥舞着双手，眼睛瞪得老大。
　　魏可镁和他的同事们目前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一系列发明获得了国家发明奖、国家科技部500项重大科技成果奖、国家科技进步奖。其中，仅A202型催化剂约占全国同类催化剂总产销量的1／4，年产值达2亿元。
　　1999年，魏可镁主持的汽车排气净化催化剂经权威部门测定，性能达到美、日等国的先进水平，价格却不到国外的一半。若能大批量投入使用，将大大减少汽车尾气的污染。
　　就要进医院了，记者说您当福州大学校长才三个月，您制定的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正需要您来实施，您的“托拉斯”计划等着您早日出院尽早实现时，魏可镁紧握着拳头：“会的！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