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家人’”——记全国广播电视系统优秀共产党员金占林 [复制链接]

第1版(要闻)
专栏：

　　“我是‘公家人’”
　　——记全国广播电视系统优秀共产党员金占林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 潘梦阳 新华社记者许群本报记者 胡继鸿
　　1999年8月2日，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豫旺镇广播电视站站长金占林倒在了岗位上。噩耗传来，豫旺镇方圆百里的两千多名群众翻山越岭，自发赶来为他送葬。
　　“是‘公家人’就得多干点公家事”
　　1999年，全国实施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偏僻闭塞的同心县群众称其为“德政”工程。已为山区广播电视事业奉献了40多年的金占林此时虽已递交了退休报告，但他深知此事对山区父老乡亲的意义，他顾不得病魔缠身，递交了请战书，恳求上级让他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领来新任务，金占林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金占林患有并发胃窦炎、胃下垂、慢性胃炎等多种肠胃疾病。病发时，疼痛难忍。痛得实在受不了时，他就蹲下来掏出干馍馍啃一口，稍微缓解一些后，又继续工作。
　　还是在1998年12月的一天。金占林在干活时突然晕倒在路上，被过路人抬到县医院抢救。昏迷中，他仍在喊：“注意发射信号！”第六天，他背着医院和单位，悄悄地回到了豫旺镇的工作岗位。局党总支书记张鸿智知道后，专程赶到豫旺，批评他违反“纪律”，要他立即返回医院。金占林恳切地说：“人老多病，这是规律，我不能躺在国家的怀抱里光花钱。我的时间不多了，应该抓紧时间多做点事！”
　　金占林的家，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什，炕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满是补丁。朴素、清贫，是他引为自豪的操守。“我是公家人，拿公家钱，就要干公家事。”这是金占林常说的一句话。
　　金占林4岁那年，随父亲躲避“兵灾”背井离乡来到偏僻的豫旺，从小给人当放牛娃，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他们一家才与其他回族同胞一样过上了有饭吃有房住的稳定生活。1959年，金占林被选拔为县广播站线务员。父亲临终前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你现在是公家人了，要好好为公家干事啊。”父亲的这句话，成了金占林一生的座右铭。
　　“是‘公家人’就要多为乡亲做些事”
　　1963年初，同心县委决定在全县普及有线广播，参加工作没几年的金占林承担了架线任务。刚过正月十五，金占林就离开了妻子，带着民工，冒着呼啸的寒风，踩着冰雪覆盖的山塬，挖坑栽杆，爬杆架线。
　　架线途中，妻子难产，同志们劝他回家看看。他却说：“我是公家人，怎能轻易离开岗位呢？”就这样，在金占林的带领下，架线队昼夜奋战，仅用半年时间就架通了同心县东部山区42个村的广播线路。年底，全县实现了村村通线路，社社通广播。当金占林戴着大红花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他那咿呀学语的孩子还没见过爹的面哩！
　　同心县是宁夏南部山区八个贫困县之一，境内沟壑纵横，交通不便。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金占林硬是带领着架线队把一根根银线从县城拉向每一个村庄，让喇叭声打破了偏僻乡村千年的寂静，把党的方针政策和文化娱乐带向了小山村。看到农民们听上广播后的高兴劲儿，金占林打心眼里感到快活。
　　40年的寒来暑往，每次工作调动，他都愉快地接受。有一年，组织上委派金占林担任制杆队长，他二话没说，愉快地接受了任务。从模型制作到配料和浆，一天到晚累得直不起腰。铁锹不够用，他索性双手当铲，在冰冷的水泥中搅拌。当他带着血肉模糊的双手返回豫旺时，站领导心疼地流下了泪水。妻子看到他的两手和又黑又瘦的脸，埋怨他说：“你在原来的地方干得好好的，咋能说调就调？”金占林认真地说：“人家调我是说明我能干，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
　　豫旺广播放大站承担着49个村的广播线路维护和信号传输任务。这里山大沟深，交通不便，杆多线长，工作难度大。当时，放大站用的是一台老掉牙的柴油机，常常出毛病。金占林对组织立下了三个保证：保证不留下一个空白村；保证排除线路故障不超过24小时；保证不耽误一次播音。为此，他每天凌晨4点准时起床，先生火烧柴油机，加开水预热，然后再光着膀子一次次发动。6点半，广播信号准时在豫旺地区的三个乡播出。他沿着50多公里的山路，三天一查线，五天一巡回，从不耽误。此时的金占林已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和哮喘病，医生警告他，如果不及时治疗，不注意休息，将来会发展成肺气性心脏病，但为了那三个保证，他照样没日没夜地干。
　　70年代，有一次金占林到县城领配件，已是晚上10点钟了，他接到值班员杨明义从豫旺打来的电话，说是广播放大站的柴油发电机出故障了。而这台老掉牙的外国发电机只有老金会修。可当晚回豫旺的班车已没有了，如坐第二天的班车就要耽误早晨的转播。老金二话不说，连夜赶路。为了赶时间，他放着大路不走，借着月光攀越险道。半夜，突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几次差点掉进沟里。摸摸爬爬，愣是一夜赶了50多公里山路，天亮前赶到了豫旺，来不及喝口水换下湿衣服，就钻进机房抢修，终于在8点钟前修好了发电机。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庄严雄壮的开始曲在豫旺地区响起时，金占林困乏得倒在轰隆作响的发电机旁睡着了。
　　有人问他：“你咋连命都不要摸黑往回赶呢？”金占林回答：“我这里机器不转，豫旺群众就听不上广播了，党中央的声音就传不到咱山旮旯里来了。”
　　“是‘公家人’就该敬业、吃得苦”
　　金占林早年只读过两年私塾，工作中深感文化浅，影响工作。为弥补欠缺，他找来小学语文课本和《新华字典》，在夜深人静时一个字一个字地学，学完了小学课本再换成中学课本。广播电视技术需要物理知识，他便找来物理课本，记概念、背公式、掌握基本原理，并买来《广播物理》、《收音机常见故障排除》、《电视机维修》等许多书籍，坚持刻苦自学。每次去县城、到银川，他都要到电器维修部，一站就是大半天，仔细观察，认真讨教。他的一生除了工作就是学习，凭着这股钻劲，他成了一名无线电专业的助理工程师。金占林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那间破旧的窑洞里却堆满一箱箱的广电书籍和一堆堆废旧的电器元件，这是他几十年积累下的最贵重的“家产”。
　　1965年，全县广播线路全部开通，但边远山区喇叭声音小，杂音大。这年隆冬，金占林到县上出差时听说半导体可以带动广播喇叭，既疑惑又兴奋。一回到豫旺，他马上找来40只喇叭和一个半导体，把它们联接在一起后，经过几十次试验，果然40只喇叭都响了，但还是有杂音。他想，可能是由于电压不稳所致。此时已是晚上7点多钟了，外面一尺多厚的积雪封冻着大地，金占林顾不上许多，拿起工具包就去查线路，山路崎岖，他一根根杆子、一节节线路地仔细检查。当所有故障排除后，已是凌晨1点钟，可此时他的两只耳朵已经冻得失去知觉，肿得又厚又大。经医生诊断为一级冻伤，再不处理，耳朵就保不住了。
　　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喇叭增音实验终于成功了。
　　老金干了40多年广电，家里什么也没攒下。他给人修了一辈子电器，自家却连一台半导体收音机都没有。
　　1970年冬，老伴把全家的布票凑起来，为长年奔波在外的金占林缝制了一件棉袄。他穿了没几天，就在拉电线杆的途中，把棉袄披在了路边山坑里蜷缩着的孩子身上。他自己身上只剩一件衬衣，为了御寒，他顶着凛冽的寒风一路跟在马车后面跑，一直跑了30多公里山路，等他回到豫旺时，全身多处被冻伤，一连几天高烧不退。
　　金占林去世后，人们在他的笔记本上看到他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道：“伟大的革命战士雷锋同志：我要永远向你学习！”
　　同心县的老百姓说得好，比比那些削尖脑袋搞钻营、为自己买官卖官，或为自己子女、亲属非法转干的人，老金是一个真正的“公家人”。豫旺镇的民间艺人专门编了一首歌谣赞颂他。
　　就在金占林去世的前一天，记者站在这位羸弱而又坚强的人面前，望着他那干瘦的身躯，一贫如洗的家和即将失学的小孙女的泪眼，禁不住含泪问道：“你工作了一辈子，到今天落了一身病，什么东西也没给家人攒下，孙女又面临失学，后不后悔？”金占林平静地回答：“不后悔，我是公家人，干的是公家事，就应该这么做。如果让我这辈子重新来活，我还是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