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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捷克斯洛伐克工人在一起的时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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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05-10
第3版()
专栏:

  我同捷克斯洛伐克工人在一起的时候
  艾芜
在捷克斯洛伐克北部边境崔南慈地方,我参观了莫洛托夫冶金工厂,共有两天的时间,都是由杨·米泽纳和另外两位捷克斯洛伐克的同志,日夜陪着。杨·米泽纳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工人,头发黑而微黄,额上有着显著的皱纹。但一双大而有力的手,同你握手的时候,你会感到他的身体壮健。他喜欢说笑话,自己却并不怎样笑。他家里摆了不少中国东西,漂亮的杭州小绸伞,黑得可爱的抚顺炭精狮子,小巧精致的上海牙骨扇子,壁上还挂着中国画。他又指着他刚放学回来的女儿说:
“你瞧,她的红领巾,还是你们少先队员送我,我带回来送她的。”
在离中国这么远的一个捷克斯洛伐克工人家里,看见祖国的一些东西,感到惊奇,也感到喜悦。我问杨·米泽纳:“你什么时候到过中国?”
“一九五三年我代表捷克斯洛伐克的工人,参加过你们全国总工会召开的中国工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会后又参观过好些地方。”杨·米泽纳很有兴味地谈到他来过中国的事情。
话头转到他的过去,杨·米泽纳回叙起旧时候在工厂工作常常遭到失业的情形。他和他的父亲都是厂里的工人,父亲炼焦,他作瓦工,在第一共和国时代,父子两人就是共产党员,工厂要裁减工人的时候,他们便会首先遭到失业的灾难。希特勒匪徒统治捷克斯洛伐克那些黑暗日子,他曾被抓到德国去作苦工,德寇后来兵源缺乏,又强迫他去当兵,他在前线逃到苏联那边,转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解放后,他才回来。当时工厂收归国有,他在工厂担任车间工会主席、车间支部书记,后又任吉辛县的县工会主席和县保卫委员会主席。就在他一连串担任行政工作期间,他不断地研究工厂的各种设备,提出不少合理化建议,一九四九年工厂便要他作技术员,现在则专任厂里技术检查一职,领导一百多名技术检查人员的工作。他的有名的而且收到成效的合理化建议,便是在一九五二年的时候,解决了装钢水大罐的重要问题,得到国家的奖章和奖金。
这个工厂是捷克斯洛伐克最老的一个厂,在一八三五年即已建立,几次落到外国资本家手中。因为工厂附近有煤矿铁矿,外国资本家都想得到。一九一八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法国和意大利都还派兵驻扎在这里不想离开。一九三八年德寇占领吉辛县,即将工厂夺去。解放后,工厂收归国有,一九四八年改名莫洛托夫冶金工厂。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政府,即大事改建扩充,首先添建两个很大的高炉,其中一个,即在中欧来说,也算是最大的。又新建一个选矿厂,一个发电厂,和两个平炉间,而且设备都是最新式的。像炼钢的各种原料,直接由火车送到平炉间的楼上。铸锭不是在铸锭间的地坑里,而是铸在火车上,刚一铸完,即行运走。同时装钢水的大罐,也改成了能装二百吨钢水。整个改建和扩大工作,都顺序告成,唯有这种大罐改大后,发生了问题。就是大罐装二百吨钢水,重量既大,热力又猛,用吊车吊去钢模上铸锭,大罐底下的眼子,被流出的钢水烧坏,越来越大,不能铸锭、且冲到地上,造成巨大的损失。如果大罐不改大,却又供不应求,影响平炉不能照常生产。工厂领导上便号召全体职工设法解决这一困难,杨·米泽纳研究用一种耐火材料来作大罐眼子,结果效果很好,还把这一先进经验推广到别的钢铁工厂去。
杨·米泽纳讲完他过去一些工作情形,对我说:
“今天我们工人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厂里工作条件很好,卫生通风设备都极齐全,个个工人都很健康。要是以前么,可就够受了。”接着指他患气喘病的父亲说:“他老人家就是解放前在炼焦炉上得的病,那时候设备坏极了,炼焦炉到处冒烟,工人十有九个害了气喘病。”
杨·米泽纳的父亲气喘喘地坐在旁边感动地说:
“要是不解放,那我也就早完了。现在我不能工作,政府给我一月六百克朗养老金,我过得很好。我别的活动都没有,就只参加党的会议,晴天我到外面走走,让胸口好过一点。有时我也开开收音机,听听广播,我知道你们五年建设计划的情形,好多都是广播上听来的。你们中国工人也同我们捷克斯洛伐克工人一样,生活一天天地变好,这是我最大的快乐。以往那些黑暗日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作为一个工人、又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受够了失业和迫害的痛苦。今天我总算好,多年想望的社会、能够亲眼看见。”他很满意地望着他的儿子,喘息一会之后,继续说下去:“如今我们捷克斯洛伐克工人,也的确干得很起劲,十年来,我们这个工厂变化实在太大了,现在我要到工厂去看,也得叫我儿子带领,不然就会迷失了路。工厂不仅外貌改变,就连内部也改变了。你想连厂长也是我们工人出身的,这怎么不会把工厂办好呢!”他随又带着夸奖的口气,称赞厂里的工人说:“工人里面出了不少劳动模范。获得冶金工业与采矿部奖章的就有三十人。我知道其中最特出的炼钢工人康德拉,曾在一九五四年用六点十分的时间炼出二百吨一炉的钢水。造成最高纪录。旋工卡舍克能够同时操纵两台不同的车床,两年完成了五年计划的工作。”
杨·米泽纳听见父亲夸奖厂里工人,高兴地插嘴向我说:
“在朝鲜中立国监察委员会的捷克斯洛伐克代表约瑟夫·赫契柯将军,就在我们工厂作过工人。”
老米泽纳笑着说:
“解放前,我们工厂的工人,也有到过外国的,那可不是做什么代表,说来可怜的很,那是在捷克斯洛伐克活不下去了,才到外国去流浪。想起资本家统治时代,真叫人忿怒,工人一犯规,就马上开除,好多人离乡背井,流浪到外国去。今天工人做坏了工作,只是进行教育、说服他。个个人工作都有保障,生活又好,谁不使劲干?我们政府给厂里工人修了许多住宅,解放十年来修的房子,就比资本家一百年修的还多,也比资本家修的好。先前工人住宅,四间屋子就住四家人,现在四五间屋子才住一家人。你看这座房子,是我儿子住的,我还另外住一座房子。我听见有中国客人来了,我才过来的。”
“厂里还在大规模修建一长列一长列四层楼的房子,地下室除了供给楼上各家作储藏物品之用外,还设有公共的电气洗衣房,只消把电机扭开,即能自动洗衣,自动烘干。烫衣服的时候,也只是扭开电滚就可以了。另外在离工厂十八公里的惹卡地方,选择风景最美丽的山谷,修了一座最新式的工人休养所,每间房间内都有卫生洗澡设备。我就在这个休养所住过两夜。”
我了解到今天工厂的福利设施很好,正是由于工人在生产战线上得到了胜利。
老米泽纳随又很关切地问到中国工人和一般人民的生活。
杨·米泽纳告诉我说:
“我从中国回来,作过四十七次报告,都是人家争着来请。去年到斯洛伐克一个休养所去度假期,当地的驻军知道我到过中国,就拉我去他们兵营里住了三天,同他们谈论中国的事情。”跟着又打趣地说:“我现在都有点怕做报告了。做一回报告,我带回来的中国礼品就少一回”。
他一点也不笑,却惹的别人笑了起来。
杨·米泽纳接着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不只是让人家听见中国好,还要让人家看见一些中国的好东西。他们看见了照片,又看见中国制造的东西,我觉得效果很好。他们真正认识了新的中国。可是他们有些人又很想得到一点中国东西,作为纪念,这你好拒绝吗?”接着又指他的上海扇子抚顺狮子这类东西开玩笑地说:“要是再报告下去,这些也保不住了”。
杨·米泽纳对中国充满了热情,领我参观工厂的时候,说到高炉平炉的冷却设备,每天需要大量的冰,就向往地说:“我们这里要是有扬子江那样大的河就好了”。
莫洛托夫冶金工厂十年来改建和扩大的结果,使得当地出产的铁矿石,已供不应求,现在厂里炼铁炼钢的矿石,有好些还来自中国。中国丰富的资源,归于中国人民所有,而又能供捷克斯洛伐克的工人使用,这是捷克斯洛伐克的工人都感到无限高兴的。我觉得他们喜爱中国,正和中国人民喜爱自己的国家一样。一些劳动模范问到他们的先进经验,他们总很详细地介绍出来,希望对中国的工人同志确实会起帮助的作用。像杨·米泽纳自己,不仅亲切地回答我各种问题,还把一本记载有他的先进经验的捷克文小册子送给我。我所访问的每个工人家庭,都拿出火腿、腊肠、面包、糖果和葡萄酒来招待,还要举起杯来,为中捷两国人民牢不可破的友谊热烈地干杯。我不会饮酒,但见他们这样热情,同时又知道,他们炼出钢铁制造机器,运到中国来,对于中国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社会,有着巨大的帮助,便不能不同他们一道,一饮而尽,感谢他们深厚的友谊。
我离开崔南慈那一天,杨·米泽纳还陪我坐汽车走了百多公里,一直把我送到奥斯特拉瓦的军人煤矿,才告别回去,这种热情是很令人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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