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林草·畜牧——黄土高原农业可持续发展考察纪行之二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经济视点

　　粮食·林草·畜牧
　　——黄土高原农业可持续发展考察纪行之二
　　本报记者 董建勤
　　这是一组发人深省的数字：
　　陕北榆林市下辖11县245万人，1998年财政收入是4．7亿元；而地处苏南的县级市江阴人口114万人，同年财政收入达14亿元！
　　这是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和西部欠发达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巨大落差的一个缩影。
　　黄土高原多数地区尚未脱贫，抗灾能力不强。在西北大开发的热潮中，农民脱贫致富的希望在哪里？对此，考察组认为，黄土高原治理的总体目标应当是林草覆盖率逐年增加，农民收入稳定增长，关键在于探寻粮食、林草、畜牧之间的适宜产业结构。
　　瞄准最佳结合点
　　从沿途考察的总体印象来看，黄土高原地区产业结构单一，二、三产业发展缓慢，农业以种植业为主，其中又以粮食为主；畜牧业所占比例甚小，仍以粗放经营为主，进入流通领域的农产品规模小而分散。
　　造成这一现状的根源在于当地粮食长期不能自给，被迫大面积开荒种粮，而畜牧业受制于种植业的低产出，发展缓慢，植树造林和天然草场则因干旱和管理不善成活率很低，整体上陷入一种无奈的恶性循环。
　　事实上，黄土高原的主体属于半干旱区，既不是农业区，也不是森林区，而是过渡性的农牧交错带，畜牧业有发展优势，应占有重要地位。考察组认为，黄土高原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根本出路在于将舍饲养畜与农田作物、农田种草及林果业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良性循环。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因素是水。不过，黄土高原的人民在实践中创造了很多好办法。目前，大规模的集雨灌溉已在黄土高原普遍展开。
　　考察组组长、中科院院士张新时认为，以窖灌为标志的集雨节水技术是黄土高原农业的“一项革命性措施”，可使农作物免于颗粒无收，即便在干旱年份也会有一定收成。
　　林草上山粮下川
　　黄土高原的人们对饥饿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们曾世世代代不停歇地垦荒播种，但这片土地的回报并不慷慨，粮食单产低而不稳，多在100公斤左右，年际波动达50％以上。
　　时下，提起种粮，农民们有着更为复杂的感情。近些年，粮仓日益充盈了，老乡手中却没增几个现钱。
　　中央提出把坡度大于25度的耕地还林还草，以粮代赈，为打破长期固守的定势提供了契机。黄土高原耕地达25365．07万亩，其中大于25度以上的坡耕地为1133．22万亩，占耕地总面积的4．5％。考察组认为，黄土高原的当务之急是“以粮食换林草”，配置合理的乔灌草结构，林草并重，草业先行。
　　中科院测定的数据表明，种草坡地在大雨状态下可减少地面径流47％，减少冲刷量77％，保持水土能力比农田大数十倍。基于此，考察组建议，黄土高原地区应大面积实行粮、经、饲料（牧草）作物的草田轮作制，使后者在基本农田中的播种面积逐步达到1／3，不少于1／5；在中低产田引种豆科牧草，通过改土增肥可提高单产30％至1倍；普遍实行草田、草林（灌）与草果间作（或轮作）制。这些措施在提供大量高产优质饲草的同时，能显著增强水源涵养功能及提高土壤肥力，减少病虫害，促进农、林、果木生长与农产品品质及产量的提高。
　　不过，记者在考察中看到，目前可供黄土高原草田轮作或轮间作的草种并不多，主要是紫花苜蓿、沙打旺及柠条、杨柴等豆科灌木，亟待引进并选育适应当地条件的林草良种，推广先进种植技术。
　　舍饲养畜促增收
　　畜牧业占农业总产值的比重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农业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发达国家一般达到50％—70％，而黄土高原地区则不足30％，其中较发达的地区和县也不过40％左右，发展的潜力颇大。
　　考察组专家认为，黄土高原应当确立以畜牧业为主要支柱产业的发展战略，而舍饲养畜是使农民增收致富的有效途径。这样既可防止家畜对植被与黄土表土的破坏作用，有利于水土保持，大量的有机肥又可保证农林草业丰产优质。以此为切口，可望建立起良性的生态—经济发展模式。
　　从客观现实条件来看，退耕栽种的林草和农作物秸秆或其它残余物经加工后可提供大量优质饲料。记者在陕北横山县的试点农户家中见到，圈养的绒山羊毛色光润，躯体健硕，看不出有任何不良反应。有经验的农户介绍说，放牧时山羊3年才生两羔，现在一年可养两羔，缩短了出栏期，又节省劳力，收入明显增长。
　　现阶段，引进优良畜种与采用高新生物技术就地培育优良畜种，成为舍饲养畜的关键措施之一。甘肃平凉养牛场以优选秦川牛作为美国良种肉牛胚胎移植的受体以改良畜种；陕北靖边地方企业养羊场引进澳洲著名毛肉兼用绵羊萨福克、山东产多羔的小尾寒羊与优良的阿尔巴斯绒山羊，价值可比地方品种提高5倍以上。
　　瞻望发展前景，逐步推进畜牧业的产业化具有较大的潜力。借助于政府或民间的积累，建立一系列养牛场及饲料厂、屠宰场、乳品等高附加值畜产品加工厂，产出有地方特色的优质拳头产品，创出品牌，可逐渐打开国内外销路。
　　在此基础上普遍推广的舍饲畜牧业将促进黄土高原农业总产值的快速攀升、农民现金收入有较大幅度的增长。对此，西部一些省份已形成一定的共识。甘肃省决定用5—7年时间，使畜牧业及其加工业的产值在现有基础上翻一番，占到农业总产值的40％左右，对农民收入的贡献率占40％以上。
　　题图为宁夏群众植树造林的情景。（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