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毛利人千年庆典 [复制链接]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现场即景

　　目击毛利人千年庆典
　　本报记者 李学江
　　早就听说新西兰的毛利人很多，因此，这次来新西兰报道新千年庆典时便特别留意他们。
　　在吉斯伯恩下飞机后，上了出租车才发觉，开车的竟是一位面部黧黑的中年妇女。一问方知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毛利人。她告诉记者，毛利和他族的混血儿在这里并不鲜见。让记者惊奇的是，在此后几天坐出租车，开车的几乎都是毛利族妇女。北京电视台的报道组从奥克兰包车赶来采访，驱车500余公里，司机竟也是一位毛利姑娘。头发剪得短短的，记者还以为是个小伙子呢。第二天我给一位毛利酋长打电话，接电话的又是位爽快的女性，名叫凯丽。她说，酋长正是她叔叔。她答应明天一定帮助安排见他。第二天，果真见到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大酋长马威卡。
　　在新西兰全国，毛利人口占约14％，即50多万。在吉城地区的4．6万人口中，毛利人口高达50％。这次新千年庆典，无论城里，还是山上，都是由毛利人唱主角。鉴于山上新千年阳光比城里早到7分钟，且山上是以毛利人的传统仪式和歌舞为主，记者决定上山。
　　登上海拔1753米高的希库雷吉峰，必须乘四轮越野车。正当记者犯难之际，凯丽又安排了她另一位叔叔于31日凌晨6时赶来接我上山。这位黑黑的、肚大腰圆的中年毛利人詹姆斯很是健谈。他说，现在政府开始将过去由殖民地时期夺占的毛利人的土地部分地还给毛利人，不过多是通过金钱赔偿了结。但他们更看重土地。金钱可以来而复去，但土地是永久的存在。对毛利人来说，土地不仅意味物质财富，更是金钱难买的精神财富。
　　没想到当晚山上云雾横布，密雨斜侵，相当寒冷。但毛利人热情分毫不减，晚8时45分，面对落日的方向，他们载歌载舞，歌颂披荆斩棘的祖先，歌颂不畏强暴的英雄。当新千年的零时来临之际，正风威雨猛，但毛利人仍栉风沐雨，高歌狂舞不止。零时一到，氦气灯照亮山顶，满山响起欢呼，接着是一片祝福声。只听身边有人响起手机，里边高喊着“新年快乐，亲爱的！”我问詹姆士的妻子，她有什么新年愿望，她想了一下说，“不求别的，但愿全家人活得都很开心和快乐！”我又问一位毛利姑娘的心愿，她答说，希望2000年中有人娶她为妻。记者对毛利姑娘的直率有些吃惊，并祝她如愿以偿。凌晨3时半，酋长们开始为群雕揭幕。这是关于毛利始祖开天辟地的一组传说。主像马威身高10米有余，面如重枣，双目倒立，威严可怖（见题图）。外围环立着八尊七八米高的雕塑，有马威的母亲，毛利人的守护神和地府主神等。马威是个传说中的人物，据说2000年前，马威乘独舟在南太平洋垂钓，一竿子将新西兰北岛钓出水面，而最先露出海面的就是这座希库雷吉山。于是马威封它为神山，并将那只独木舟埋于山顶的湖中。
　　黎明之前，更加风狂雨横，气温降到近于零摄氏度，雨点打在脸上像鞭抽一般疼痛。但毛利人却视风雨如无物，姑娘们只穿布条式裙裾，男人们只着三角形垂缨裤衩，全都赤着脚，坦着臂，呼着铿锵有力的号子，击着手，跺着脚，在泥水砂石中，舞之蹈之，迎接新千年日出时刻的来临，颇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概！大神马威的身影则被氦气强力灯投影到山头的云雾之中，光影迷离，如一尊顶天立地的巨神时隐时现，令人敬畏不已。大酋长马威卡在致词说，毛利人将雨水看成是上苍父亲为我们洒下的慈爱泪水，全球新千年第一场雨落在我们的圣山，这对我们预示着吉祥；克拉克总理能冒雨上山，同毛利人一道迎新千年也是好兆头，预示毛利人同政府合作的前景光明。这总算让我明白了毛利人对雨的感情。克拉克总理在讲话中肯定地说，我希望我们不总是成为悉尼、洛杉矶和伦敦派生出来的旁条侧枝，我们要保护和发扬自己独特的植根于毛利文化的遗产，并推动实现民族和解。只有了解了家中事务，我们才能迎接新千年的挑战。
　　我问马威卡酋长，对毛利人来说，新千年意义何在。马威卡答道，对我们来说最值得庆祝的就是，在经过200年残暴的殖民统治之后，我们毛利人还能幸存下来。我们要歌唱英雄的先辈，庆祝毛利人的顽强生命力。他还说，毛利人有三大愿望：与政府实现和解，落实坦哲条约的条款（归还违约强占的土地）；提高毛利人的经济与社会地位；提高毛利人的教育水平和文化素质，以争得完全的平等。（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