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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证治沙看丰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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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0-07-04
第10版(各地传真)
专栏:头条竞赛

  辨证治沙看丰宁
  本报记者 何伟
  养羊和林草的矛盾
  沙尘暴给北京的初夏染上了浑黄的颜色,记者北越燕山,赶赴“黄沙紧逼北京城”的沙源地之一:河北丰宁县。跃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景观:裸露的山岩,茫茫的沙海,挤压着干枯河道旁的榔头沟村。每户农家的北侧垒起了一道阻沙的石墙,风沙还是漫将过来,上了屋顶,堵了家门。远远望去,家家成了沙海中的“孤岛”。
  这里距北京12公里,距天安门110公里。专家警告:如不遏制,30年后风沙就会淹没北京。
  沙化原因主要有二:一是过度放牧,羊啃牛踏林草锐减,称为林牧矛盾;另一个是垦荒种田,致使水土流失,风蚀沙化,称为林农矛盾。
  过去的丰宁水丰草茂,现在56%的面积水土流失,1129平方公里土地沙化。京津水源的潮河、滦河沿岸已成为风沙由北向南推进的两条通道。站在村口,76岁的宋长海向记者喃喃自责,前些天,朱总理进村来看我们,灌了一脚沙子。
  述说这个痛苦的现实,须先说说倍受当地农民青睐的“摇钱树”——山羊。这种长着一撮小胡子的羊出产被誉为“软黄金”的羊绒,时下一斤可卖到200余元,农村娃读书娶亲甚至盖房的钱几乎都出在羊身上。其饲养方法倒省心——放养。丰宁农民从80年代一门心思养山羊售羊绒,草场是公共的,不需要考虑养护。
  在记者采访的几个村中,一家养30多只羊的是平常户。这种只顾埋头发“羊财”不顾其余的掠夺式发展之路,在今年的沙尘暴面前受尽了惩罚,发过“羊财”的农民终于受起了“羊罪”。面对白茫茫的荒漠,宋长海一脸痛惜,说:“我们无路可退,除非把家舍掉。”
  山羊在增多,草木在减少,土地在沙化。显然,一味消耗资源最终是富不了的。虽然觉悟得晚了些,但终究是觉悟了。“就是不考虑邻居首都,也得考虑我们儿孙的未来。”养了11头肉牛和30多只山羊的史善福含泪卖羊,忍痛退耕,植树种草。这时国家也伸出了援助之手,退耕农户每人每年补助250公斤粮食及苗木补助费。县领导诙谐地说:沙尘暴也给我们带来了好处。过去讲生态,群众听不进去,现在观念转变了,认识一致了,行动也就坚决了。
  在生产结构上做文章
  孤山子村放了一辈子羊的张老汉说,种草与养羊是一对冤家。县林业局的干部也说林牧矛盾是想解决而未解决的难题。
  单纯从丰宁经济优势看,畜牧业是经济支柱。丰宁去年人均年收入1000多元,牛羊是农民的主要财源。从生态的角度看,畜牧业又是林业的“天敌”。这让谋划地方经济的县领导很劳神:养羊是经济支柱不能砍,另一头是草场森林不能破坏。
  生态固然重要,但温饱不能不要。这似乎是一个解不开的悖论:致富就要养羊,养羊就会毁草,毁草就会沙化,沙化就要受穷。令人欣喜的是,今天丰宁县的领导找到了“鱼与熊掌”可以兼得的妙计。用他们的话说是在品种结构上做文章。其方法是,用可圈养的小尾寒羊替换山羊,用奶牛替换黄牛,变牲畜放养为圈养。品种的调整打破了过去畜牧——沙化——贫穷的恶性循环,构筑起畜牧——致富——治沙的良性循环轨道。
  对垦荒造成的侵蚀沟,丰宁也开始了科学治理。过去开荒“种一坡,扎一车,打一笸箩熬一锅”的粗放式经营,打不了多少粮,反而使缺乏植被的土地沙化,沟壑纵横。现在综合施治,山水林田路配套进行。九龙松工程就是范例。在现场,记者看到的是一幅精耕细作的庄园图。满山水平沟,形成条条小截流,道道拦水坝。洪水下山,必须经过树冠、冠下植被、水平沟工程三道关,形成一缓再缓、一蓄再蓄、一拦再拦的多道防线。
  好机制比多投资更重要
  为什么“年年栽树少见树”?记者走一路问一路,没解开这个疑团。翻看各地治沙绿化的报表,不可谓不辉煌;到实地去看一看,期望总是落空。10多年前,丰宁就开始治沙,是国家著名的“三北”防护林的一部分,也是坝上生态农业开发重点项目区。丰宁的林业干部也承认,尽管年年坚持不懈搞绿化,生态环境依然是“局部好转,整体恶化”。
  治理赶不上沙化。据介绍,丰宁每年仅能治理100平方公里,而沙化速度是每年220平方公里。土城三间房工程区内,油松林已长成一人高,林业干部说治理10年才有这点样子,而如果沙化起来两年就完了。
  造林难成林,究其根源,在机制不活。纵然资金再多,也会像水土那样层层流失掉。只有让农民成为真正的治沙主体,治沙才能见效;只有把治沙与农民的切身利益结合起来,治沙才可能持续下去。
  治沙先治机制。几经探索,丰宁迈出了“谁投资,谁治理,谁收益”的关键一步。最先尝试的五道营乡实行荒山公开拍卖,所有权归村,使用权归买主,监督权归乡,立下合同50年不变;项目资金跟着买主走,集体个体同等待遇;以合同形式规定绿化期限、整地标准、树种及成活率。村民丁喜庭去年购买荒山1000亩,个人投入20多万元,实现当年购地、当年整地、当年栽树、当年达标的“深圳速度”。记者实地观察,治理过的荒山秃岭使人联想起大寨的梯田,只是田里种的不是粮,而是树苗。灵活的机制更重要的是打开了投资瓶颈。该乡政府项目资金与个人投资的比例达到1∶2.5,创下了贫困山区搞开发的奇迹。
  先卖后治,先治后买,承包租赁,各种机制把政府与农民的目标协调一致,兴起了丰宁个人投资治理荒山荒滩的热潮,创业者的欢声笑语打破了长久寂寞的荒山秃岭。(附图片)
  榔头沟村民无奈地望着一天天漫上屋顶的沙丘。何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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