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假释罪犯亨利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大千絮语

　　该不该假释罪犯亨利
　　马为民
　　该不该假释终身监禁犯帕特里克·亨利，现在成了法国司法部长吉古夫人极为头疼的问题。
　　亨利现年46岁，1976年22岁时绑架并杀害了一个8岁儿童，次年被判处终身监禁。亨利作案手段之恶劣令人发指。随后，法庭的审判和辩论再次震惊全国，因为当时正是法国酝酿废除死刑的前夜，结果，审判远远超出了对罪犯亨利量刑这个具体问题，而变成了“对死刑的审判”。最后，在罪犯的律师、即法国于4年后最终废除死刑时的司法部长巴丹特尔的竭力辩护下，亨利被判处终身监禁，而没有被推上断头台。当时，庭长宣读判决书之后还这样对罪犯说：“帕特里克·亨利，法庭对你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你不要让它失望。我们寄希望于你。”亨利爽快地回答道：“你们决不会失望的。”
　　如今，24年过去了，亨利看来兑现了对法庭的承诺。在人们的开导下，亨利选择了读书和学习。他在狱中获得了中学会考及格文凭、数学硕士文凭和信息学高级技术员证书，如今在监狱印刷厂做电脑工作。他还一再说，他没有忘记犯过的罪行。在许多人看来，20多年的监狱生活使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法国，100多年前就制订了有关假释的法律，服刑过半的一般犯人和服刑15年的终身监禁犯有权提出假释申请。这几年，亨利申请多次，均被拒绝。前不久，他提交了第七次申请。他的这次申请得到强有力的支持，监狱所长和有关的执法法官、司法部检察官及精神病医生等均持赞成态度，而且还有企业表示，他一旦出狱即雇用他。不过他的这次申请有关部门迄今仍未作出最后回答。他担心这次申请再次石沉大海，一度绝食抗议，从而引起了社会的关注。
　　可以想见，面对如此尖锐的问题，公众舆论自然会有对立意见，反对者强调说，亨利扼杀了一个儿童，不是一般的杀人犯，当属犯罪学上的“不可救药者”，让这样的罪犯重返社会，社会不会安宁。死刑废除后，终身监禁成了最高量刑，若再把这种刑罚相对化，不利于治安。一位前司法部长说，他要是处在吉古夫人的位置，决不会批准亨利的申请。赞成假释的人则认为，既然司法机构认定亨利具备了融入社会的全部条件，那就没有理由拒绝假释。只有实现公民和解才会有社会和平，所以应当为长期监禁犯留条出路，而不应当使其“在狱中慢慢死亡”。至于对治安的影响，有人援引一项统计指出，同刑满获释者相比，假释犯的重新犯罪率低得多。根据法国法律，对亨利的申请是予是夺，将完全取决于司法部长吉古夫人。这位部长日前对新闻界说，她3年来已经批准假释了7个罪犯，但没有一个是杀害儿童的罪犯，她承认这是她面对的一个“最艰难的决断”。
　　媒体在分析此案时指出，判刑的是法庭，而假释权则属于行政部门司法部，这在逻辑上讲不通，司法的独立性大可质疑。不过，这种做法在法国即将成为历史，因为从明年1月起，假释权将完全交由专业司法人员行使，从而结束历时100多年的行政干预。报界还认为，围绕应否假释亨利的讨论，实际上反映了一种社会思潮，即法国在废除死刑近20年之后，该如何更好地处理长期监禁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