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马埃斯特腊 [复制链接]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

　　遥望马埃斯特腊
　　孟伟哉
　　第一次访问古巴是1994年，来去才一周，遗憾多于所获。1997年5—6月我第二次到古巴，住在哈瓦那居民区一个小招待所里，同古巴人生活在一起，随意而亲切。
　　历时一个月的活动中，我结识了多位古巴作家、画家和诗人，接触了哈瓦那大学的学子，采访了小学教师，访问了普通市民和普通农民的家庭。
　　在哈瓦那，我荣幸地会见了切·格瓦拉的夫人和他们的一个女儿，难得地拜访了参加攻打蒙卡达兵营的女战士、老革命家梅尔娃·埃尔南德斯博士。1953年7月26日起义攻打蒙卡达兵营失败后，梅尔娃也被独裁者巴蒂斯塔的军警逮捕，投入监牢。当时，巴蒂斯塔当局特别惧怕卡斯特罗在法庭的自我辩护，让法医出具假诊断，谎称卡斯特罗因病不能出庭。为揭穿反动当局这一阴谋，卡斯特罗给法官写了一封抗议信，这封信，就是由梅尔娃夹在自己头发里交给法官的。
　　在哈瓦那，我采访了莫伊塞斯·邰黄将军。邰黄将军是华裔，兼任古中友协主席。他1957年进入马埃斯特腊山，追随卡斯特罗参加战斗，先在卡斯特罗身边，后被分配到格瓦拉的纵队，战争期间由士兵升为少尉，经历了从马埃斯特腊山向拉斯维利亚斯省的远征，参加了具有决定性胜利意义的圣克拉拉战役。他是英雄格瓦拉的重要见证人之一。
　　在圣地亚哥，我则亲眼目睹了卡斯特罗和他的战士们的战斗足迹。
　　我走进了锡沃内庄园。这里有一组红瓦顶平房。1953年，它由一名起义战士以“养鸡”的名义租赁，用来储藏武器弹药。同年7月26日，卡斯特罗率领他的100多名战士，从这里出发去攻打圣地亚哥市区的蒙卡达兵营。起义失败，许多战士惨遭杀害，巴蒂斯塔竟下令将这些被害者的遗体搬运至此，向这里的房屋乱行射击，以制造这些被屠杀的爱国者是交战而死的假相，欺骗公众舆论。至今，这里墙壁上犹弹洞累累。
　　锡沃内庄园距圣地亚哥市区15公里。在这段路途两旁，分别建有24座烈士纪念碑，祭奠攻打蒙卡达兵营时先后牺牲的66位烈士，其中有撼人心魄的阿贝尔和他的姐姐阿伊德。攻打失败，他们姐弟和阿伊德的恋人都被捕。在监牢里，刽子手要阿贝尔供出卡斯特罗的去向，遭到阿贝尔拒绝；刽子手残忍地挖出阿贝尔一只眼睛去威逼阿伊德，阿伊德说，你们挖了阿贝尔的眼睛他都不讲，我更不会讲。最后，这三个青年全被杀害。
　　我看到了这些纪念碑。我看到了那座监狱。正义和崇高，邪恶和残暴，铭记我心里。
　　我看到了蒙卡达兵营。它的围墙，1960年被卡斯特罗乘坐的拖拉机推倒，改为蒙卡达学校，学生2000名。
　　我看到了当年的所谓“特别法庭”，那是当时一家医院的一间普通的屋子，打字机、桌椅等器物依旧。就在这间屋里，卡斯特罗以法学博士和律师身份自我辩护，发表了《历史将宣判我无罪》的著名演说。
　　圣地亚哥是一座山城，位于马埃斯特腊山脚。走出市区，进入郁郁葱葱的山里，我虽未登临它的顶峰，却想起了在哈瓦那看到的“格拉玛”号游艇和陈列在蒙卡达展览馆的它的模型。在一艘本来只供十几人游憩的艇上，卡斯特罗和他的战士竟然搭乘82人，经历七昼夜惊涛骇浪的冲击，在圣地亚哥附近海滩登陆后，又遭到巴蒂斯塔陆海空军的打击，几乎全军覆没，只有12人幸存。
　　这一切，使我极想当面采访卡斯特罗主席。我通过邰黄将军表示了我的意愿，卡斯特罗主席派他办公室一名助手彼德罗接见我，并托彼德罗转送我一部由他签名的《古巴革命历史图片集》。彼德罗向我介绍了古巴革命史的一些情况，特别提到美国对古巴的长期经济封锁。当时，我记下他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古巴活着！古巴不屈服！
　　在我心目中，岿然屹立于加勒比海的马埃斯特腊山，最能象征古巴的精神和形象，我真诚遥望着那座绵亘巍峨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