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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注大别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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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1-01-30
第4版(大地·副刊)
专栏:

  情注大别山
  刘洁
  阴阴的雨意下是赫然暗绿的青山,已有一丛又一丛的叶子的边缘是黄的,甚至叶脉都不是原来的绿了,偏干一些。山谷中的水流只有用潺潺来形容,偶有些段落的溪流还是消失了,本在溪底的石头凌乱地排下去,终于走了两里左右远,才找到一口潭。
  所有这些都提醒我确是深秋了。山已从丰盈的果实累累而瘦了许多,谷中的潭幽幽地绿着,方圆不过一亩大小,依山壁有窄窄的瀑布贯下,清可见底的潭偏又没有鱼,应了那句“水至清则无鱼”。我们是这山的不速之客,山本来好好地在那里。我们却顺着蜿蜒的路循入深处,谁都想看到“绿色”的大别山。
  此前已看过“红色”的大别山了。
  这“红色”比起书本上提到的要活生生和撼人心魄得多。在“三堂红学”、“吴焕章故居”和“一亩大小的土地上曾砍过三百人的头的遗迹碑”的字面后,有那么多曾在这世界呼吸的生命消逝了。以前学中国革命史是形而上的,依我的估计今天的许多正在念到这阶段的学生,只是在提到“名词解释”这类的专有要求时,才会将简单的史实罗列一下,取个好分数。但,没有到过这里的人哪里想到有如下事实可泣可叹:十万人的县牺牲了六七万生命,出了四十三位将军。其中有个村子全村七十六个青壮年参加红军走了,二十几年过去,革命胜利了,终于有成功者要衣锦还乡了,村里的老幼妇孺盼啊盼,盼来了功成名就的将军———一个人。有的村子直到今天,人口仍不及当时的人口数,而大失元气的当地经济再积累也是需要长长的时间的。
  淅淅沥沥的雨纷纷飘到窄窄的石板路上,有水牛在道旁的小河中缓缓地踱着步。蜜桃花盛开着,插上一截稻秆,吸一下,有一团蜜样的汁液入了口,甜到心底。转个弯,就是鄂豫皖根据地第一个供销合作社的旧址。里面依然是供销合作社,青色的砖瓦下高高低低摆放着醇厚乡土气的老虎鞋、袜,做田用的笸箩、筐。院墙边上,有几个孩子停了游戏看我们在房间和院子里进进出出的,瞪大了眼睛不晓得这老房子有什么可看的。我不由得朝他们笑了笑,低下头看到院子里黑黑的缸沿上一层绿苔生在那里,倒映入缸水也暗暗的绿了。拿起一个苹果,咬下去,亦酸亦甜的,皮儿薄得咬上去毫不费力,满口的苹果香令我呆住了,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递给我的大苹果,其时中秋的月挂在天上,照着年少的我嚼着苹果,另外一只手里是不肯放的月饼。正想间旁边来了个端花生的大娘,好大一笸箩的花生非叫我们抓了在口袋里放些,再放些。脸上是亲亲的笑,自己抓了一把往我的手里送。不知怎么我的眼睛就潮了,想抱抱老人家,想亲亲敞开胸怀的老区的大娘。却又跳开了,不敢亲她不敢摸她的手,一时间觉得她那么神圣,只是匆匆接了把花生先自跑到队伍的前面去。后面依然传来她的声音:自己炒的,可香了,吃吧,吃吧。
  晚上的欢迎会上,十余个可爱的小娃娃跳雨伞舞,光光的小脚丫,红红的小肚兜,朝天的羊角辫摇摇晃晃的。他们后面的帷幔上写着“老区新县欢迎作家们”。新县是新,建县不过几十年,还是刘邓挺进大别山的事,可现在是老区,因了她在中国革命史上的特殊地位,于是老区、新县这有些像对联的词组奇妙地对应上了。
  离开那里时,我看着车窗外挥舞的手臂,发现这里留给我最深印象的,是真诚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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