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河”的秘密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石油河”的秘密
萧谷
在那狭窄的、水流湍急的江边，不久以前人们发现了一条神奇的石油河。这是一个附近的农民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发现的。有一次，他看见江面的波涛上亮闪闪的，不知从哪里漂来了大量的石油，一大片江水都被乌亮的原油遮没了。他沿着石油漂来的方向去寻找，最后才发现石油是从这条小河里流出来的。在这条奇异的小河上，不断地漂出大量的石油，尤其是在下午落潮时分，江水缓缓退了，石油就厚厚地浮满了这小河的水面，夕阳照在油面上，反射出五颜六色，仿佛天上的虹彩一般。
这条石油河的发现，就像童话里讲述的那些神秘故事似的，突然给这一带的居民们送来了意想不到的财富。人们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村庄顿时喧嚷起来，许多人抛弃了原有的职业，赶到这里来捞油：种地的农民赶来了，这条江上的船民赶来了，在附近码头上摆面摊的也赶来了，开小菜馆的也赶来了……。从此这条冷静的小河就喧闹异常，每当下午江水缓缓退潮的时候，在夕阳的余晖里，人们提着油桶的，扛着长竹竿的，老老小小，成群结队地来到河边上，他们把成百根的竹竿抛到水里，把在河面上缓缓流动的石油拦阻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到一起，用有洞的特制小簸箕把油捞上来，把水滤掉，然后把油倒在油桶里。
人们的生产方法是简单而落后的，但因为河里的石油很丰富，所以他们的生产数量仍然相当可观。去年七、八月间，一个人有的一天可以打捞四、五十斤，少的也可以打捞十几斤。这优厚的收入，使人们的生活顿然改观，我们只要举出其中的一个人，就可以了解到这条石油河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多么大的变化。——这个人叫黄耀文，原来家里很贫穷，但是有一天奇迹发生了：他惊喜地发现原来他的小屋子正面临着这条石油河，地形非常有利，于是他就毫不犹豫地在家门口（也就是河边）拦起了一个“生产场地”，制造了全套捞油的工具，组织全家老幼一齐到河边去捞油。从此，他的生活一天天好了起来，去年年底，他花了七、八百元盖起了两间新房子。今年仅三月份一个月，他就从捞油中得到了二百七十六元八角的收入。
既然这里人们在进行燃料的生产，当然就需要有商业机构来收售这些产品。于是，在这条石油河发现不久后，这里就出现了私营油行，油行商人每隔一个时期，就撑一条船到这里来收购石油，收购价格是每斤人民币一角到二角，一桶桶的石油运到城里以后，这家私营油行又把油转售给另一家私营的炼油厂去炼油。据不完全的统计，从去年八月到今年三月，这家炼油厂共收进了石油二万八千多斤。可见这条石油河也给撑着船来收购石油的资本家带来了不少的利润。
可是，这石油河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不是在这条江边发现了石油地层？不，最令人怪异的事情就在这里发生了：这大量的石油不是从地下油层里冒出来的，而是从这里的一家国营炼油厂里流出来的。这就是这条石油河的全部秘密所在。
炼油厂的油为什么不送进油库，却送到河里来了呢？据这家油厂说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油脚未及时回收，积聚太多，因而被冲出，他们检讨说：这是因为管理不严格，检查督促不够所致，这说明我厂还存在官僚主义，并有些同志对国家财产不够爱护。二是因为工厂生产发展了，原有设备不敷应用。就在这两个原因下，石油源源不绝地倾注到了河里。这条石油河至今到底共流走了多少石油，我们还无法计算。据这家工厂说，从去年七月到现在，漏油最多的有二次，一次在去年七月间，共漏掉了油五千四百多公斤，第二次是今年三月，一下就流走了四千多公斤。但根据有关检查部门的材料，去年七月那次流掉的油不是五千多公斤，而是三十吨左右；今年三月间流出的油也不是四千多公斤，而是七千多公斤。不管怎样，这两次流走的油肯定是很多的，据附近的居民说，这两次大漏油的时候，这条河滨几乎就被石油灌满了，先后流了三天三晚。有一个叫黄祥根的居民，他是以养鸭为业的，这几天因为河上被油盖满了，鸭子吃多了油，死去了一百多只，后来工厂给黄祥根赔偿了一百元。有些田里用有油的水灌溉庄稼，庄稼也被烧坏了。
最近，这条石油河的情况有了些变化：这家工厂的领导人已发现漏油问题的严重了，于是宣布了不准居民再来这里捞油。但是油仍然在日夜流着，“官僚主义”和“有些同志对国家财产不够爱护”的洞仍未堵塞。前几天我们去这里调查时，附近的居民还向我们提出了两个问题：一是由于河里有油，河水不能饮用，他们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水喝。第二是有油的河水不能灌溉，而现在又是田里迫切需水的时候。
用不着我来解说，谁都知道，石油对于我们国家工业建设和国防建设是多么重要，我们国家日益增多的汽车、拖拉机、飞机等等是多么需要它，大量浪费石油，是意味着什么！
请赶快堵住这个浪费国家资源的窟窿，别再让宝贵的“工业血液”在这条小河上泛滥吧！（附图片）
“找油矿” 韦启美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