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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孔乙己正传》得与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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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1-10-05
第4版(周末文艺)
专栏:

话剧《孔乙己正传》得与失
陈漱渝高音
  鲁迅一生创作了33篇小说,其中他最喜欢的是《孔乙己》。对于这篇作品,研究者诠释的角度各有不同,但鲁迅的创作动机“是在描写一般社会对于苦人的凉薄”。鲁迅在深刻而广泛地剖析中国国民性的负面因素时,得出的结论是缺乏“诚”与“爱”。《孔乙己》这篇小说,就是表现社会上一般人——包括咸亨酒店的掌柜,酒客,乃至于邻舍的孩子们——对被侮辱被损害者的冷漠态度,呼唤对弱者的真切关怀和无私救助。
  在鲁迅诞生120周年前夕,电影导演古榕将这篇小说搬上了话剧舞台,给观众带来了新的审美愉悦,给媒体提供了引人注目的评议热点。在《故事新编·序言》中,鲁迅曾将历史小说概括为两种:一种是博考文献,言必有据;另一种是只取一点因由,随意点染,铺成一篇。文学名著的改编大约同样可以分为这两种类型。《孔乙己》是一篇不足3000字的小说,《孔乙己正传》是一出长达2小时45分钟的话剧。序幕和尾声部分基本保持了原著的原汁原味,是鲁迅式的;中间的剧情是编剧在原著之外为孔乙己编织的人生传奇,是古榕式的。所以就改编方式而言,《孔乙己正传》应属于鲁迅所说的历史题材作品的第二种类型。
  从叙事角度来看,小说的叙述是通过在鲁镇咸亨酒店中“我”的第一人称叙述来完成的。在话剧中,编导古榕基本遵循以舞台呈现为指归,以贯穿一致的戏剧动作为基本的戏剧艺术规定,又借助于自己熟悉的以全景叙事、以场面组接为特征的电影叙事风格。在演出过程中,我们通过不同垂落的电影银幕呈现出来的江南水乡风情,确认我们此时此刻正在走进鲁迅笔下那一方水土,那一方人物。这种浓墨重彩的逼真的环境气氛铺陈打破了舞台布景的陈旧模式,使观众徜徉在这光与影交织的江南水乡,舞台的虚实与人物的虚实也就自然而然地重叠在一起了。
  鲁迅笔下孔乙己的悲剧根源主要应归结为封建科举制度桎梏下中国文人自陷精神囹圄的生存困境。编导对此作了进一步的艺术阐释。他虚构出了一个祖孙四代同堂应试的讽刺场面:百岁老人考试作弊,年迈秀才精神崩溃撞碑自尽……对戕害人性的封建科举制度进行了血肉控诉。与此同时,编导借用电影复制现实的最大可能性,再现了科举考试森严的历史画面,竭力用镜头渲染因百岁老人暴死引发的考场骚乱。高潮迭起的剧情和电影复制现实的冲击力为这两种艺术的交替运用,的确达到了震撼观众心灵的目的。
  在收到了较好的剧场效果的同时,《孔乙己正传》的创作也为我们留下了一些有待进一步思索的问题。比如,话剧中大喜大悲命运跌宕起伏的主角孔少成能否跟读者心目中善良而迂腐的艺术典型孔乙己相融合?再如,鲁迅的《孔乙己》是通过普通人物的不幸命运,借助生活中的平凡事件,演绎了一出蕴含着深刻社会内容的“几乎无事的悲剧”,而《孔乙己正传》
  的主要情节却采用了目前流行的传奇故事的套路,把原来的“日常悲剧”改编成了“异常悲剧”。这固然收到了加强戏剧冲突的积极效果,但是否能与原作的艺术风格相对应?但是如果剧中的主人公不叫孔乙己而叫孔少成,我们就会觉得主人公的老年形象与青年形象完全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对接;如果古榕的这部戏不叫《孔乙己正传》,而叫《孔大人正传》,恐怕所有的疑问也都不会存在。
  如果古榕不写不导这部戏,我们恐怕也很难在戏剧的大舞台上看见一个完整的孔乙己形象。
  文学名著的改编是一种艰难的再创作,将情节素材很不充分的《孔乙己》搬上舞台更非易事。见仁见智,在所必然。古榕编导创作《孔乙己正传》历时三年,饱尝艰辛无数。对于严肃艺术家在商品大潮中的这种执着追求,作为鲁迅研究者,我们表示由衷的敬意。(附图片)
  话剧《孔乙己正传》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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