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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煎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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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1-07-28
第8版(大地·副刊)
专栏:多味斋

沂蒙煎饼
荆培运
  我的家乡沂蒙山区没什么名吃,要说有,那就是煎饼了。
  煎饼是粗粮细做的产物,说白了,是老辈子让穷给逼出来的。山岭薄地,除了高粱红薯,别的作物大多“水土不服”,一年打不了几石,不想法子细做不行。将高粱红薯放到石磨上磨成糊,用鏊子一摊一烙,薄薄灿灿的煎饼就出来了,卷上鲜葱、盐渍香椿或摊鸡蛋,就着热腾腾的新鲜小米粥,吃起来没个饱。
  做煎饼的功夫,除了糊要磨得细,其余全在“摊”上。心灵手巧的家庭主妇,鏊子烧匀,一勺糊子轻轻一磕,手腕一抖,尺把长的竹批子赶一个圆,打磨两下,外焦里软的一个煎饼就揭下来了。有那一般拙媳妇,摊起煎饼来,手忙脚乱,不是鏊子过凉过热,就是面糊刮不均匀,揭下来,糊的糊,生的生,缺边少沿没个样范,吃起来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长期以来,当地农村姑娘出嫁以前必须学会摊煎饼,不然,到了婆家,要矮人三寸。由此可见煎饼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当年,八路军、解放军在沂蒙山区,也是吃着老百姓摊的煎饼打败了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当时有多少大娘大嫂为子弟兵摊了多少煎饼,是数也数不清了。沂河水,蒙山柴,说沂蒙煎饼和延安小米共同养育了中国革命,是不为过的。
  我在家乡十几年,吃煎饼长大,当时已到了“人也不堪其粗,回也不改其乐”的程度。突出的印象是吃这个东西,人的饭量特别大。有一乡邻,人粗如缸,能双手各拎百余斤重物,行走如飞。每当其母早起摊煎饼,他便蹲踞一旁,不用就菜,摊一吃一,摊二吃二,终朝不见剩余煎饼之踪影。
  可惜那段时光,饭量大不算优点。按说,哪个姑娘不想找个一餐斗米、虎背熊腰的壮汉作郎君?可掂来量去,总觉着将来那点口粮,经不住“典韦”大饮长啜,于是知难而退,另找个“苗条”些的,不少壮汉因此耽误了终身大事。
  事过境迁,如今的沂蒙山人早已不因为吃饭发愁,饭量大光荣,能吃才能做嘛。但煎饼却一度入了冷宫,无人问津了。不过,山不转水转,这几年,一不留神的工夫,煎饼又“杀回马枪”,上了星级宾馆的饭桌,花样也多了起来:棒子面的、小米面的、栗子面的……作为老百姓一道风味食品,给商家带来丰厚的利润,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其间的世事沧桑,就不细说了。但愿我的乡亲们能在精品名牌上多下些功夫,使沂蒙煎饼成为兰州拉面、天津“狗不理”包子那样的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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