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市街群众的翻身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马市街群众的翻身
吴象
邢台南关马市街，有五百二十户二千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小贩，佃户，洋车夫，铁工和皮毛工人。多少年来，他们喘息在层层的压迫剥削之下衣食无着，而现在，他们觉悟起来团结起来成为马市街的主人了。他们英勇的翻身斗争，提供了发动城市群众的可贵的经验。
一、发现问题，突破难关。
三月间，区上派人深入马市街的群众运动，在这以前，已经进行过反汉奸孟云达的斗争，但是参加的人不普遍，群众没有真正发动起来。
有一次街长王万祥召集群众开会，从下午三点一直开到晚上一点，都是他一个人在讲话，他毫不感到没有群众发言是个失败，反而得意自己的能说。会后他向区上的同志夸耀：“不用布置，俺们四个人包斗！”
王万祥家是个回民，祖父父亲都是教长，有骑在群众头上的恶习惯。但是问题不仅在于王万祥，其他成份很好的干部积极分子，由于在运动之后没得到进一步的教育，也同样的缺乏群众观点民主作风。这些人在以往的斗争中是起了作用的，在现在运动深入的时候却不能继续成为骨干，甚至有的要成为障碍了。
应该怎样对待这些干部积极分子呢？是推开他们？或者是帮助与改造他们。领导上采取的方针是后者，亲自深入访问群众，并以访问所得，教育干部积极分子。
几天之后，在群众中发现了王宝平、王治中、陈文林、郝锁子等人，他们诉了许多苦：支夫，派款，讹诈………而且提出：群众不诉苦，因为受气的多是外乡人，怕斗不过本地的大户。认为“挨过的打，揭不下来，”“出过手的钱，收不回来，”已经吃过的亏就算了，怕“变天”，怕八路军站不长。
召集这些人与原来的干部积极分子一齐开会，使大家认识群众有许多苦是因为有顾虑不敢诉，动员大家都下去作个别访问，“串连”。新积极分子在“串连”中见别人不说，自己就先诉苦给他听，去启发他的觉悟。旧积极分子多半不是这样：“有苦没有？”“有！”“对！到会上可得说呵！”
每天晚上汇报检查：“串连”了几个人？怎样串连的？从讨论串连的方式——“用鞭子赶羊呢，还是站在群众之中？”引导大家认识到为群众服务才是个好干部，展开思想反省。批判了过去个别积极分子不愿与群众分斗争果实，接受坏人礼物的错误。在这样教育之下原来干部积极分子中的路秀山、徐会民、田一祥等，继续成为群众最爱戴的领袖。
解决了干部问题，突破了难关，局面于是就打开了。
二、放手发动，联合斗争。
三天功夫，积极分子从二十多人增加到一百多人，运动普遍到每个角落，到处在诉苦，串连。领导上不拘于几个固定的积极分子，只要放手诉苦，带领群众起来的，都把他团结起来给以教育，再让他去团结与教育别人。
群众是真正的起来了，这里可以看出区别于农村的城市贫民的特点：他们互相间非常缺乏联系，往往隔壁甚至同院的邻居而不知道姓名。各有各自不同的职业和生活。他们都要求诉苦，然而各人诉苦的内容，性质和对象又是不同的。
领导上没有使诉苦局限于某一问题，而根据实际情况提出：“有什么苦，诉什么苦！”
最多的支夫问题：街上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是不出夫。而且还要从中贪污中饱的，这些人是镇长、街长、保长、甲长、公所书记、伪军政人员家属及其亲戚朋友和爪牙。全部夫差的重担压在不到三分之二最贫苦的群众身上。两天一个五天三个是出得最少的，一般的是一天一个，多的两天要出三个。老汉达久绪把公所向他要夫的条子粘在一起，比五块烧饼垒起来还厚。那里面的血和泪是数不尽说不完的。
其次是派款和各种勒索。许多人因为出不起棉花而失去了自己仅有的破被子，因为出不起铜被砸被了门窗和箱柜，那上面薄薄的铜片也不能剩下。罗二妮的男人，一个做毛线的工人，是支夫挨打生气病死的，她带着两个不到七岁的小女孩无以为生，但是夫还是要出，没有人就出钱，一百二十元一个。她卖光了最后的破家具之后，只好带看孩子到西山上去弄石头来做石雕卖，每天起五更打黑，中午紧一紧裤带来代替粗粝的食物。这样每天可得一百三十元。但她只能以不足五十元的数目维持可怜的生命，其余都应付了差款还不够。
展开了诉苦之后，领导上就追根来提高群众的认识：“这些苦是谁给的”？“保长、甲长！”“保长甲长靠谁？”“街长！镇长！”“街长镇长又靠谁？”“康家（儿子在伪县府当财政科长，在街上最有钱有势）和日本人！”使大家受苦的原来都是一伙，受苦的穷人也应该是一伙呵！这样划清了阵营，启发大家团结起来组织起来的要求。
四月二日，马市街和别的街来参观的群众一千多人，联合斗争康肖云（伪财政科长）傅登魁（镇长）和高堂（街长），会议连续了三天，每天因为要求发言的人太多而不能休会。参加过这个会的人，到现在一谈起还会立时兴奋起来。他们是真正的摧垮旧的统治者，翻过身来了。他们的觉悟已提高到这样的程度，选举国大代表的时候，许多群众都热情地说：“我们街上的反动派打倒了，但全中国的反动派还在，我们要选举最能干的人，到南京去和反动派斗争！”这时候，马市街贫民会员增加到五百三十五人，妇救会员五百零八人，民兵三十一人，有组织的群众超过全街人口的半数。
三、分配果实，组织生产
公平合理的分配斗争果实，才能使干部群众在斗争后更加团结，迅速的组织起来转向生产。
怎样做到公平合理呢？主要的是要说服干部积极分子，使他们认识带领群众斗争，是为群众服务，不只是为了自己多分果实，然后进行民主讨论，合理分配，使干部群众都心服。
现在，马市街有个群众自己开的煤厂，二百四十多户都入了股。邢台有许多群众以斗争果实举办的煤厂，这个厂获利最大，经营最得法。另外，组织了二十八个互助小组，每组三个人到十四个人不等，从事农业、商业、及运输等生产，贫民会的委员们现在很不容易找到，他们都领导互助组搞生产去了。他们中有一句响亮的话：“群众都发了财才算领导得好。”一个妇女贩布互助组的组长尹香爱，告诉我她为了使组员们多获一些利，如何在烈日之下背着布赶九十多里路，连买碗凉粉都舍不得。在马市街，同这个中年小脚妇女同样动人的事迹是非常多的。
马市街在斗争中涌现了一批忠诚为群众服务的干部积极分子，在他们带领之下，又轰轰烈烈的掀起生产互助的热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