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满巴亭 [复制链接]

第11版(国际副刊)
专栏：域外散记

　　绿满巴亭
方 叶
　　去河内不能不到巴亭。巴亭是越南人民心中的圣地，更是一座美丽的园林。正是久雨初晴的清晨，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瞻仰了高高矗立在巴亭广场的胡志明陵墓后，便绕到陵墓后侧的主席府。刚踏进路口，迎面就是大片大片葱茏茂密的树木，空阔疏朗的草坪。那铺天盖地的绿，让人恍若走进了苍苍莽莽的热带雨林。
　　这里的树，有高大壮巍的香樟、木棉、凤凰木、菩提，更多的是挺拔秀丽的椰子、蒲葵、槟榔、凤尾竹以及龙眼、荔枝、芒果、橙柚等众多果树。树叶上沾满了亮晶晶的水珠，说不清是雨滴还是露水，在晨曦中闪闪烁烁。林中小道，蜿蜿蜒蜒的，却那么净洁，幽静。放眼望去，看不到森严的栅栏和高耸的围墙，整个园林有几分朦胧，更显得通透、舒展，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宽松与自由，绝不会想到这里是国家首脑机关所在地。
　　就是园林里的建筑，无论是法式洋楼，月芽形的花棚，还是古朴典雅的木屋、亭阁，无不精美玲珑，点缀在树荫花影中，是那么协调灵动，盈溢出一种湿漉漉、水灵灵的诗的意境。位于园林深处的高脚屋，是一栋高阁似的木质建筑。小木屋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为卧室，有走廊相通；下层靠七八根木柱支撑着，四面全都敞开，形同一座凉亭。远远望去，高脚屋宛如一只高雅的紫鹤栖立在波光粼粼的鱼塘边。一年四季，风声雨声，阳光月色，花影鸟语，尽可以在木屋内自由地流荡。而那口数亩见方的鱼塘更像一面镜子，日日夜夜映照着高脚屋的清姿丽影。就是这么一座仅花个把月时间盖成的木屋，作为越南人民领袖的胡志明却在这里工作生活了整整15年，直到生命的尽头。透过明净的窗棂，望见卧室内简朴的木床、被单、草席和葵扇、冷水瓶，我的心荡起了习习清风和淡雅的芬芳。
　　最美的是高脚屋和鱼塘周围的树。据介绍，占地面积200多亩的园林中，有珍稀花木160多种，分为树园、果园、花园。早在50年代末，整个越南还处在战火纷飞之中，胡志明就发出了植树造林美化国土的号召。日理万机的他亲自种下了众多的树。屋后那棵枝繁叶茂的奶果树，是南方同胞冒着枪林弹雨特地送来的。他不但亲手种下，而且常在工作之余给奶果树浇水、培土，冬天用稻草裹树身，台风季节用木棍支撑树干，寄托了对南方骨肉同胞的眷念之情。
　　鱼塘四周的树木不但茁壮，更以其奇特的风姿令人心驰神往。塘边有一棵叫“耐心吉榕”的树，一个庞大树冠下竟有3根呈“川”字形的树干，不是特别仔细辨认，简直无法分清哪一根是真正的主茎。导游讲了它的来历。一天清早，胡伯伯在树下锻炼身体，发现吉榕树上垂下两根粗壮的气根，他马上叫服务员在气根边上插上木棍以示保护，同时又在气根头上各放一瓶水，以利气根的生长。借此，胡志明告诫身边的人员，要像吉榕树的气根那样，耐心努力，去争取祖国的统一。随着时间推移，气根终于触地了，变粗了，长得同树干一样，透出一股坚忍不拔的精神。
　　在鱼塘弯弯曲曲的堰坡上，长着一棵棵高大的松树。这些松树的奇特不在伟岸峻拔，不在虬枝蟠曲，却是在树蔸周围长出一片形同小菩萨一样的凸根，一尊尊只有拳头大小，却是活灵活现，极为玲珑可爱。越南诗人素友写道：“小菩萨破土而出在等待着谁？”是的，小菩萨，一副凝神专注的模样，是在倾听那雄健的足音，娓娓的谈笑，还是在回味亲切的手温，慈爱的目光。小木屋的主人常常漫步在塘边树下，同他喜爱的儿童们一块种树，喂鱼，划舟。而今，他老人家已经远去了，那慈祥的笑容，简朴的身影，融入了塘边的一花一草，一枝一叶，融入了清清的池水，永远不再凋零，不再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