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以药养医”——安徽省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纪实 [复制链接]

第5版(卫生·环境·人口)
专栏：健康视点

　　告别“以药养医”
——安徽省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纪实
本报记者 白剑峰
　　日前，安徽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举行了一个特殊的“挂牌”仪式。当安徽省卫生厅厅长戴光强宣布恢复该院“三级甲等医院”时，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望着金光闪闪的铜牌被重新挂上，许多医务人员掉下了眼泪。
　　去年7月13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对该院“开单提成”进行了曝光，据调查，该院医生每开一张住院单，提取奖金30元，严重违背了职业道德，损害了国家和群众利益。此事在全国引起震动，社会反响强烈。当天晚上，戴光强厅长彻夜未眠，次日凌晨6时便从合肥赶到蚌埠，召开全院大会。
　　不久，省卫生厅决定取消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三级甲等医院”牌子；省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决定撤消该院“省级文明单位”称号；该院院长受到撤职和记过处分。
　　“开单提成”事件如同一声警钟，催人猛醒。安徽省变压力为动力，在大力整顿卫生行业作风的同时，积极推进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努力降低虚高药价，告别“以药养医”，有效地提高了医疗质量，减轻了病人负担，受到社会各界的好评。
　　严查“开单提成”
　　多年来，许多医院存在“以药养医”的弊端。以安徽省5家省直医院为例，其年均药品收入占业务总收入的60％以上。在利益的驱动下，医院里的“大处方”和“滥检查”现象十分突出。本来用一种药就可以治疗的疾病，因为有回扣，医生往往会开两三种药，病人不仅多花了钱，而且还会因药物不良反应损害健康。
　　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开单提成”和“药品回扣”问题，卫生厅和省政府纠风办联合开展了专项治理活动。省卫生厅规定：禁止诊疗活动中任何形式的“开单提成”；禁止奖金分配与药品收入、检查费、治疗费等经济指标直接挂钩；禁止医务人员收受药品生产经营单位支付的临床促销费（即处方回扣）；禁止接受或参加以药品促销为目的的宴请、馈赠、旅游等消费活动。上述行为一经查实，严管重罚，绝不姑息。
　　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以治理药品回扣为重点，大力治理各种不正之风。去年以来，全院取消了所有单项提成，包括大型检查、特护费、小手术提成和新技术劳务费提成等，规范了医疗行为。医院通过设立新药购进专家咨询库，每次讨论新药采购时，随机从专家库名单中抽取专家，杜绝了医药促销人员的干扰。医院每年召开一次医药代表座谈会，组织学习《药品管理法》，禁止以回扣手段进行药品促销，公开表明医院治理药品回扣的决心和做法。如果违反规定，立即停止该药的使用。目前，全院先后取消了10余种药品在医院的使用，有力地打击了药品回扣的不正之风。一位主任医师为了谋取个人私利，开单介绍病人到外院住院检查，从中收受好处，医院发现后，给予了取消处方权、取消评优资格等处理；还有一位退休医生私拿药品回扣，被处以5倍罚款，并停止门诊半年。
　　据介绍，去年省卫生厅共查处省直医疗机构7起违纪事件，有1所三级甲等医院被“摘牌”，两所三级医院受到“黄牌警告”，省直医院有3名主任医师受到停止处方权、政纪处分和经济处罚，1名医师被解聘。同时，一批违规经营的药品销售企业被停止了业务。
　　药品收支两条线
　　为了从源头上遏制“以药养医”，安徽省积极推行药品公开采购和药品“收支两条线”管理，进一步切断了医疗机构与药品营销之间的利益驱动机制。
　　今年，安徽省县级以上医院全部实行了药品“收支两条线”，根据省卫生厅的规定，医院的药品收入占业务收入的比重不得突破50％，超过部分全部上缴。这就意味着，医院靠卖药增加收入不再可能。卫生厅还成立了省直医院药品收支结算中心，将各医院的药品收支全部纳入结算中心。卫生厅对合理用药等专项指标实行重点监管，因违反规定增加的医药费用由医院责任科室、责任人承担。据5家省直医院统计，实行这一管理措施后，医院药品收入同比下降了18％。
　　去年7月18日，刚刚被“摘牌”的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率先进行药品集中招标采购，经过激烈的竞争，一批质优价廉的药品进入医院。在首次招标采购中标结果单上，记者看到：原价为101.32元的舒巴坦，中标价为25.50元；原价为73.91元的头孢曲松钠，中标价为5元。看来，药品里的“水分”被狠狠地挤了出来。由于药品利润大大降低，医生拿回扣的可能性也减少了。
　　为进一步减轻病人负担，全省还大幅度下调了CT、核磁共振、碎石机等大型医疗设备检查治疗费，使大型医疗设备检查处于微利状态，从而在客观上遏制了“滥检查”，铲除了“开单提成”的价格空间。仅此一项，5家省直医院一年可向患者让利1800万元。
　　调整技术收费
　　药品价格降低之后，医生的积极性会不会受影响？医院的健康发展会不会受影响？对此，医务界人士忧心忡忡。
　　很长一个时期，医疗技术劳务收入存在诸多不合理现象，如许多地方的阑尾炎手术费为60多元。众所周知，做手术是复杂的脑力劳动加繁重的体力劳动，同时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一台阑尾炎手术至少需要5名医务人员工作1个小时，60多元的手术费显然太低。长此以往，必然影响医生的积极性。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安徽省物价局等部门决定，调整医务人员的技术劳务收费标准，合理提高部分医疗服务收费，逐步建立了“以技养医”的补偿机制。省卫生厅要求各医院打破传统的奖金分配模式，坚决杜绝把医务人员的奖金与“开单”、“开药”等经济指标直接挂钩。同时，强化医疗质量管理，建立医疗质量责任追究制度，促进合理用药、合理检查，提高医疗服务质量。
　　蚌埠医学院附属医院在奖金分配办法中，实行“质量优先，兼顾成本、效率和费用”的原则。在分配模式上，做到奖金分配与科室收入不直接挂钩，院科两级考核管理，医院统一分配；在分配比例上，医疗技术质量占奖金额的50％，工作量占30％，成本考核占20％，体现了以医疗技术质量为重点的利益导向。这一改革措施，既减轻了病人和社会医药费用负担，又充分调动了医务人员的积极性。在采访中，该院普外科主任高涌告诉记者：“过去，哪个抗生素有回扣，我们就多开哪个药。现在，医院建立了合理使用抗生素的考核制度，谁乱用谁受罚。”儿科主任陈兰举说：“奖金分配办法改革前，我们科的奖金最低，因为儿童用药量比成人少得多，卖药少，奖金自然少。如今，医院不以卖药论英雄，而是以医疗质量论英雄，我们的奖金大幅度提高了，这一举措有利于医生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