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电线厂的工程质量为什么不好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沈阳电线厂的工程质量为什么不好
明文
沈阳电线厂改建工程，是苏联帮助我国建设的一个重要项目。这个厂自一九五四年正式施工以来，从土木建筑到设备安装，从主体结构到细部工程，都经常发生质量事故，并且长期没有很好地处理。四万一千多平方公尺的主厂房，有许多地方漏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设备基础的标高普遍不合要求，不得不大量垫铁。裸绞线车间三段绞线机，按照规定只允许垫铁三十到五十公厘，每处不超过三块，现在有的垫铁竟达到一百二十公厘，多的垫到十二块，少的也有六块。橡胶加工车间紧固设备螺栓时，竟不顾损坏螺栓和机器，用扁铲和手锤来敲打。基础螺丝孔和设备对不上时，竟不惜把螺丝打弯，甚至用瓦斯把它烧弯，硬安上去。编织涂腊车间五月份安装的二十三台编织机，有一台的底座支架断裂了，十六台底座的支架发生裂纹。其他如基础工程放线错误、混凝土工程狗洞麻面等质量事故也很严重。这些严重的质量事故，不但给国家造成很大的损失，而且可能影响这个自动化的工厂将来不能正常生产，生产出来的产品不能保证质量。
沈阳电线厂的工程质量低劣，是不是因为工程太复杂，技术力量不足，缺乏经验，才造成的呢？可以肯定地说：不是的。沈阳电线厂的改建工程虽然复杂，但技术力量不能算弱，仅厂里的基本建设部门就有十个科室，三百多人，其中有四十多名工程师和技术员，而且经常有二、三十位苏联专家在厂里帮助设计和指导施工。许多工程的质量问题，苏联专家早就有过建议，第一机械工业部电器工业管理局早就有过指示，工人和技术人员早就提过意见，因此是可以避免或者是可以及早挽救的。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许多这方面的建议、指示、意见都被丢在一旁。
苏联专家曾十多次向厂里建议，基础工程要避免浸水。压延车间吊车柱基施工时浸了水，苏联专家特地请了罗副厂长和工程处高主任去看，并说：“在苏联，这样作是犯罪的。”苏联专家的态度不能说不恳切，意见不能说不尖锐，可是沈阳电线厂并没有接受这些意见，施工中一再发生基础浸水的情形。
电器工业管理局对沈阳电线厂改建工程质量方面的一些指示，也遭到同样的命运。改建工程中钢筋混凝土柱等混凝土试块的强度不够，最严重的是锅炉房柱子的混凝土强度只达到设计要求的三分之二。为此，电器工业管理局在今年二月工程验收时指示他们必须“慎重处理，作出结论”。但沈阳电线厂拖到现在也没有研究处理。按照电器工业管理局竣工验收暂行规定，沈阳电线厂对一九五四年完工的重点工程应成立验收委员会进行验收。但直到现在验收委员会还没有成立，厂的领导人员中无人过问验收工作。沈阳日报登了一篇“超额完成计划”的小品文，批评沈阳电线厂忽视质量。电器工业管理局领导人员看到后，拍电报给电线厂厂长和党委书记，指出“有关人员要作深刻检讨，必要时得在职工大会上检讨”。沈阳电线厂的领导人员接到电报后，并没有引起重视。除在党内谈了一谈，厂长看过电报以后就不过问了。
为什么沈阳电线厂听不进这些改进工程质量的意见呢？原来他们的“理论”是：“进度第一，一切服从进度。”抓紧工程进度当然是对的，但抓紧进度应该从改善组织工作着手，绝不能牺牲质量。沈阳电线厂恰恰是把质量当做进度的牺牲品了。
苏联结构专家保特维尼克曾建议涂腊车间屋面工程必须等旧钢架加固后再施工，但沈阳电线厂为了屋面上铺的泡沫玻璃很值钱，计算工作量大，竟把专家建议搁在一旁，迳自安上去。为了抢进度，他们甚至在基础强度还没有达到规定的标准时，就强行安装设备，结果机电修车间横臂钻和中心车床刚安上就把基础压裂了，橡胶加工车间滤橡机安上后，把基础边角压掉了。在主厂房里，去年安装的十六台吊车没有一台是可以使用的。安装吊车的垂直度偏差只允许三公厘，实际安装竟达到四十二公厘。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偏差呢？原来也是因为当时快到月底了，为了凑工作量，在两边各安上一段吊车板梁后也没有找正就安上轨道，抬上了吊车。到现在已半年多了，这十六台吊车究竟是修理，还是拆下来重新安装，还没人考虑。
更严重的是今年三月底，罗副厂长在办公室里听到三月份计划还不能完成，第一季度计划也不能完成，竟急得拍桌怒骂：“你们完不成计划还来见我！？”接着就指令安装科长率领下班后还能找到的工程师、工地代表和安装队的几个技术员，连夜去把摆在基础旁边的一台价值十多万元的混橡机往基础上抬。十多人忙了个通宵，还只安了两个脚，天就大亮了。一夜的突击，设备投资额虽然算进了三月份的工作量，超额完成了安装计划；但四月一日早上，安装工人上班时见到机器被这样草率地抬上去，不合规格，只得又抬下来重新安装。
沈阳电线厂牺牲质量去追求进度，还可以从他们对质量检查人员的谈话中看出来。质量检查人员对混凝土强度还不够就安装设备的错误做法，是有许多意见的，但并没有得到领导上的支持。当二级九模、十三模拉线机安装时，基础还需要二三天才能达到百分之七十的强度，罗副厂长却亲自向检查组组长彭庆升说：“老彭，还有二十多万元的任务没完成呢，拉上去再说。”并多次对检查人员说：“你们也要注意进度呵！”在这种思想支配下，群众中也有“拉上去一台（机器）就是十多万”的口号。
沈阳电线厂长期以来就是这样对待基本建设的工程质量的。这怎么能不发生严重的质量事故呢？这里有质量事故，那里也有质量事故，沈阳电线厂的领导人员就怕听这方面的情况，采取能不管就不管的态度，混过去。熔铜车间到锅炉房的瓦斯管道返工和补修问题，电线厂工地代表组和工程处检查人员在现场检查了五次，进入管内检查了三次，双方共同召开了十多次会议，拖了一个半月，还没有取得一致意见。甲方工地代表苏庭科向罗副厂长请示了三次，向尚厂长请示了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找高主任去（乙方负责人）”。工地代表感到下面已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又写了一个详细的书面报告给厂长，希望厂长亲自同高主任谈谈。罗副厂长仍批示：“找高主任去谈，解决不了再告我。”好像瓦斯管的质量问题还是第一次发现，好像工程质量是同甲方无关的事，应由乙方负责。请问：一个负责基本建设工程的厂长，对这样重大的质量问题不引起重视，不来负责处理，什么问题才能引起厂长重视和负责处理呢？主厂房十六台吊车的命运也是这样悬而不决。五月三十一日，技术监督科龚科长又特别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罗副厂长还是没有表示态度。
沈阳电线厂改建工程质量低劣的现象是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当然，施工质量不好，乙方要负很大的责任，可是负有组织和监督乙方施工责任的沈阳电线厂难道就可以不负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