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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直的精神魅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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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2-08-10
第8版(大地·读书)
专栏:序跋选

  张光直的精神魅力
张光直教授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他走后,凡是与他有过交往的人,都说他为人厚道,学问了不起。可是没有见过他的人呢,他们除了读张先生的书,要想了解张先生这个人,就比较困难了。为此,我们编了这本纪念集,一方面寄托我们的哀思,一方面彰显他的业绩,让读者知道,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作为一摞书,张先生的精神魅力究竟在哪里。
  张先生这一辈子,从北京到台湾,从台湾到美国,然后又回北京和台湾,往来各地,沟通有无,胸襟博大,最少偏见,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国际化的学者。但在张先生的回忆录中,我们发现,他还是一个乡情浓厚,再普通不过的中国人。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个既会说“标准的京片子”,“也会说台湾话”,虽学过日文,但“从小就不喜欢日本人”,自认为是台湾人,但也是闽南人和中国人的“番薯人”。他对他的故土北京和台湾,对他的父母、老师、同学和朋友,一直有诗一般的魂牵梦绕,又透着淡淡的哀伤。
  有件事也许应该特别提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张先生第一次回北京,回到他的出生地,他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在那里,他看望过一些“故人”,勾起难忘的回忆。后来,他以“吴襄”为笔名(此名恐怕是“无乡”的谐音,正像他母亲易名“心乡”,是个寄托乡愁的名字),在《秋水》杂志上发表过三篇小说。小说中的人物,从角色类型讲,我们都很熟悉,但和张先生的记忆对比,反差太强烈。这些故事,有些就是张先生在《番薯人的故事》里当真人真事讲,其实是属于历史性的东西。张先生笔下的人物,是二十世纪上半叶那个特殊时代的产物,真诚、有理想,舍身忘我。然而半个世纪过去了,结局又怎么样呢?他们的结局好像很惨,至少是命途多舛,让这个在北京深受感染而且在台湾蹲过监狱的他,有一种不知家在何处的悲凉。
  第三篇小说的结尾,“老张”递给主人公“我”的杂志上,那个《万世师表》剧中对旅美学人提出的问题令人震动:
将来若是你们的孙子孙女——不论是用中文还是用英文——问你说:爷爷,你在中国最艰苦的时候,给中国干了些什么事呢?请问你们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让置身局外、独善其身的主人公“发怔半天,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我们读到这里,不禁又会想起,张先生在《番薯人的故事》最后说的那段话。他说他是受了五十年代以前的刺激,才去探讨“人之所以为人”,但五十年代以后的结论是什么呢,我们还在思考他的问题。
  他既预言过“社会科学的二十一世纪应该是中国的世纪”,他也批评过“1950年以前,中国考古学最主要的特征是民族主义”。
  张先生是个四海为家的考古人类学家,但他心中还是有个属于他的家。
  (张光直先生去世后,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编辑了纪念文集《四海为家——追念考古学家张光直》,这一文集不久前出版,本文为编者“写在前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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