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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09-18
第3版()
专栏:

朋友
苏联 姆·苏哈诺夫
伊万·莫纳霍夫很快就要同他的年轻朋友分别了。这位莫斯科的老工人忧愁地想到请送行的人离开莫斯科—北京列车车厢的那一刻。还有一次匆匆的临别的拥抱,他就要回到莫斯科车站熙熙攘攘的月台上来了。车窗中来自遥远的上海的青年工人乐民强的激动的脸,在他的眼前闪耀。
同时,这位莫斯科的老工人愉快地想到,他的学生将在中国工厂工作,他的经验和知识将会帮助中国同志制造自己的汽车。
我们坐在莫斯科斯大林汽车工厂的调整工段〔一〕的厂房里。乐民强把他记下了一些什么的笔记本推到一边去,注意地听着莫纳霍夫的话。透过了关闭着的门传来了机床的隆隆声和零件的锵锵声。工人们的有经验的手制成的零件流入总装配线〔二〕,就在这里用这些零件装配成马力大的坚固的汽车。
伊万·莫纳霍夫在这个汽车厂已工作了二十五年以上,几乎是半辈子了。在这段期间,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透彻地研究了磨床〔三〕的一切特点和研磨工作的奥妙。他只要一听声音几乎就能毫无错误地确定机床工作发生毛病的原因,而且能够迅速地把它调整好。作为磨床调整工长的他,在车间和工厂里享有极大的威望。
可以说,莫纳霍夫从苏联汽车制造业建立的初期,就从事这项工作。他非常理解乐民强和他的同志们的求知的热望,理解他们的如何能够更好地掌握生产“窍门”这一不可遏止的顽强的愿望。
“当第一辆中国自造的汽车离开装配线的时候,这也将是我们的节日。”伊万·莫纳霍夫说:“我们尽力想办法帮助我们的朋友,为的是让这一天更快地来到。”
“请问,”他问道,“你们没有注意到技术教育科里的那个中国第一汽车厂建筑工程的照片展览窗吗?乐民强将来就在这个工厂里工作。”
差不多是一年以前,乐民强从上海来到莫斯科的这座革命后由苏联人建造的汽车厂里来。虽然这位上海工人对生产并不生疏,但是工厂的规模却使他惊奇。
“起初甚至有些害怕,”乐民强回忆说:“我的这位老师,莫纳霍夫同志,帮助我很快地熟悉了新的环境。他耐心地向我解释一切我所不明白的事。当然其他许多同志也都帮助过我。”
“谁也会高兴帮助这种人的,”调整工段主任谢尼·捷姆希金插进来说:“他很能干,对一切几乎是一学就会。他的求知欲很强,想知道一切事情,他甚至对同他那一行没有直接关系的事都感到兴趣……”
捷姆希金看到我的怀疑的目光后,就解释说:“比如,调整工长并不必要了解机床的电气装置,而他也想知道这个。奇怪的是:他只上过三年学,你瞧,他不仅有实际经验,而且也掌握了研磨工作的理论。我们的教理论的工程师都非常称赞他。”
我微笑了一下。
“怎么,不相信吗?认为赞誉得过分了吗?”
“不是,”我回答说,“这是因为我无论同谁谈到那些在你们工厂实习的中国同志,大家都说他们是勤劳和刻苦学习的人。技术部的副主任叶菲姆·列依切斯同我谈起过关于研究排档变速箱〔四〕零件加工工艺的赵?千工程师的很多优点。同志们对于研究生产组织的范恒光工程师和其他许多中国同志的评论都是很好的。在技术教育科里,他们告诉我说,他们还从未发现哪位中国同志学得不好。”
莫纳霍夫慢慢地说:“是的,不用说,他们是一些能干的人,并且是非常热爱劳动的人。比如,就说我所教的这位乐民强吧。一年中他就学会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已成为一位真正的工长了。当要调整机床的时候,我们车间的工人甚至都来请教他了。他们知道,他做这件工作既快又好。”
在这以前,乐民强沉默地听着我们谈话,现在突然兴奋起来,把他的蓝色小帽推向后脑勺,擦着汗淋淋的前额,吃力地吐出每个字,坚决地声明说:
“我不是工长,我还只是一个调整工。为了成为像你这样的工长,我还应当工作和学习很多时间……。”
“噢,噢,你不必谦虚了,”捷姆希金微笑了,“我早已知道,你懂得的并不比别的工长少。至于继续学习和提高自己的技术,这当然是需要的。我们也仍在学习,互相学习。停在一个地方是不行的。”捷姆希金敛住笑容沉思了一下,好像讨论似的沉着地补充说,“非常谦虚的一个人。谦虚、勤劳、坚强。”
乐民强局促地动了一下手,于是那本在我们到车间来的时候他曾记入了些什么的笔记本差一点从桌子上掉下来。我抓住了它。本子打开了,我看到了用俄文写的笔记。
莫纳霍夫说:“你看,这是乐民强勤劳和坚强的又一个证据。我们已经告诉过你,他在国内只学过六个月的俄文。你要知道,这时间是很短的。但是,在他来到我国的一年期间,他不仅俄文已说得很好,而且也能写了……。”
这时,三个穿着工作服、戴着蓝色便帽的中国青年走进了车间。
捷姆希金说:“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人。他们是在一个月以前从中国来的。”
我们开始谈起来了。这三个人一个来自长春,一个来自天津,一个来自抚顺,他们全都是工人,到莫斯科来是为了学习新的知识。其中一个人将研究拉床〔五〕、金钢石搪床〔六〕和螺纹车床〔七〕,另一个人学习研磨工作,第三个人学习底盘和后桥车间〔八〕的技术检查工作。
 “这里边有一个是我的新学生,”莫纳霍夫说。
“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已经看了一下莫斯科,看了一下工厂了?”
中国的青年人互相帮着开始谈到,他们已经到过红场,到过列宁山和莫斯科的各公园,在热闹的大街和广场上散过步,看了一下工厂,到过各个车间。
乐民强听着他的同胞的话,会意地微笑着。当他来到莫斯科的时候,也是立刻就去到红场,到列宁山,并从它的高处来观赏这个大城市广阔的全景,那有着克里姆林宫古老的钟楼、新的高大建筑物和工厂烟囱的清晰如画的轮廓、有着一团团的公园的浓绿的全景……。使他特别长久难忘的是愉快而庄严的游行。在五一节和十月革命节他曾同汽车厂的工人们一道参加了红场上的游行。可是,莫斯科的剧院、电影院、公园难道容易忘怀吗?他也到苏联朋友家中做过客。
乐民强回忆说,“五月里,我曾到我的老师莫纳霍夫同志家做过客。他的小住宅非常舒适。他妻子为我们准备了一些美味的食品。这是多令人愉快啊!”
“乐民强,你怎么不说我们一块儿奏‘莫斯科—北京’和‘三个坦克手’的事呢?”莫纳霍夫问,随即解释说:“你们知道,我会拉手风琴,他会吹口琴。我们的合奏还不错哩……”
当我对同志们的谈话表示谢意并预备告辞的时候,莫纳霍夫沉思地说道:“我同他在一起已经习惯了。他已经像是我的孩子。这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孩子的缘故?我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但是我舍不得同他分别……”
乐民强学习到苏联工人的丰富经验,充分研究了对他说来是新的事物。他将要回到自己的祖国。那里有他的家庭在等待着他,有许多的工作在期待着他去完成。他同他的老师——莫斯科的老工人从前的情况一样,面临的任务是要为祖国的汽车制造业奠定基础并加以发展。
不久以后,朋友们就要分别了。乐民强所要带走的不仅有积累起来的生产经验和技术知识,他带走的还有对城市、这个城市的人、工厂和他在工作中、宿舍中的同志的怀念。他将带走的还有那真诚友情的温暖。
等到伊万·莫纳霍夫送乐民强回国后的第二天来到工厂时,等待着他的除开熟悉的工作外将还有一个新学生——从天津来的青年工人许鸿凯。当然,这可以帮助莫纳霍夫克制同朋友离别之情。朋友是能离别的,但真正的友情在分别后不会消失。
附注:
〔一〕调整工段:汽车装配成以后对不太合适的地方加以修整的工段。
〔二〕总装配线:将各零部件最后装配成汽车的作业线。
〔三〕磨床:用砂轮将零件进行精磨的机床。
〔四〕排档变速箱:调节汽车行进速度的机构。
〔五〕拉床:将初步加工过的孔或槽用拉刀加工到所需要的尺寸的机床。
〔六〕金刚石搪床:用金钢石做工具把零件孔切削到一定的尺寸的机床。
〔七〕螺纹车床:加工螺纹的车床。
〔八〕底盘和后桥车间:制造汽车的后桥和底盘的车间。后桥和底盘为汽车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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