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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族人民和新疆各族人民的传统友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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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09-25
第6版()
专栏:

汉族人民和新疆各族人民的传统友谊
白寿彝
汉族人民和新疆各族人民有悠久的传统友谊。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的今天,是值得回顾一下这种传统友谊的历史的。
从远古的时候起,汉族地区居民就和新疆居民有了往来。在古老的汉文记载里,如“禹本纪”所说昆仑上的醴泉瑶池、“山海经”“穆天子传”所说西方的群玉之山,可能都是在反映关于新疆的一些美丽的传说。从公元前二世纪末年开始,双方的关系显著地密切起来了,人民的往还、物产的交换、生产知识和文化生活的互相影响在不断地增加。
在经济生活上,新疆各族人民和汉族人民联系是十分密切的。双方各以自己的经济活动,给予对方的经济生活以很大的影响。汉族人民曾把自己的丝和丝织品,络绎不绝地运送到新疆,从而丰富了当地的衣用原料,并丰富了当地的商业市场。波斯人和罗马人曾经热烈地欢迎着这种世界闻名的产品,他们是以新疆为取得这种名产的主要市场的。公元二世纪初叶,蚕桑和养蚕的方法可能已经由汉族地区传入哈密一带。在七世纪前,和阗成为新疆养蚕的一个中心,和阗人民已能织出很好的絁紬来。“大唐西域记”说,和阗人建立了蚕神庙,并相约不得“伤杀蚕,蛾飞尽乃得治茧”。这当然是对蚕抱一种神秘的观念,但可以看出,当时和阗人是怎样把养蚕当作生活中的重大事情。汉族人民曾多次集体地到新疆去屯垦,和新疆各族人民一起,共同开发了祖国边疆的广大地区。公元前一世纪,汉人开始经营新疆的屯垦。从敦煌以西,以至轮台一带,沿着交通线有好多地方在垦殖着。一个地方的劳动力,有的可以达到几百人。此后,开垦活动是断断续续地进行的,开垦区域的广狭也不一定。到十八世纪末叶,开垦的规模比以前大了。这时汉人在全疆的开垦面积在六十万亩以上。在开垦的土地中,北疆占五十五万亩以上。这对于当时北疆的土地开发,是一个大的数字。汉人的开垦还不仅是扩大了耕地面积,增加了农业生产的总量,并且必然地带来了汉族地区的生产技术和生产经验。新疆农业和水利的发展是同汉族人民有关系的。播种和开渠,对屯田的汉人来说,总是密切地联系着的。在开渠工程中,有一种叫作井渠的,是把渠道开在地下,在地面和渠道之间开了一些竖井以便利水道的修理挖浚。井渠是在公元前二世纪末叶发明的,第一次应用井渠形式的是陕西境内的龙首渠(现已湮没)。不久以后,敦煌城北也有了类似的渠道。现在的吐鲁番一带有很发达的井渠系统,通常都把它叫作“坎儿井”。这是很巨大的工程,有人曾把它和长城运河相比拟。这当然是新疆人民长期劳动的伟大成果,但井渠的修建方法是从汉族地区传入的。
在公元前一世纪,新疆的许多地方都已会制铁器,但新疆铁器的产量在很长的时期里都很缺乏。一直到十五六世纪,新疆需用的铁锅和犁铧等还是需要由汉族地区供给。十八九世纪之间,孚远水西沟的冶铁业相当发达,这是由汉族人民和当地居民共同经营的,所产的铁还可以行销到蒙古、河西。
在过去悠久的年代里,不知有多少物产由汉族地区输入新疆,以供给新疆各族人民生活上的需要。从不完备的历史记载上看,主要的有茶叶、瓷器、胡椒、干姜、沙糖、乌梅、桂皮、药材、颜料、桐油、漆、白矾和夏布等。新疆虽然已经产丝,但还经常有紵丝、彩缎和绢绸等由汉族地区输入新疆。
新疆各族人民也经常把自己的物产,有时也把别地的物产,运送到汉族地区来。这在历史上见到的,有:马、驼、大尾羊、犛牛尾、羚羊角、貂鼠皮、玉石、玉珠子、琥珀、珊瑚、?砂、?石、雄黄、剌密、胡桐律、阿魏、枸?、胡黄连、扁桃仁、葡萄、乳香、安息香、琉璃器、毛织品、铜器和木梳等等。这些,有的是日常用品,有的是食用、药用和衣着佩带的东西,有的是工艺原料,有的是供交通运输用的兽力,范围的广泛,涉及到生活的好多方面。因为汉族人民喜爱这些东西,给予的代价有时是相当高的。例如,十五世纪初年,葡萄一斤可以换绢一匹,细木梳六只也可以换绢一疋。新疆虽一方面经常地从汉族地区输入丝织品和铁器,但另一方面也有新疆出产的特种丝织品(如宋时的绢、紬和锦等)和特种铁制品(如宋时和明时的镔铁锉、镔铁刀和两面剑等)输入汉族地区。
新疆产品对于汉族人民生活影响最重要的是棉花。棉花是一个后起的名称,棉花之“棉”当系丝绵之“绵”的改写。古代关于棉花的名称,除有时根据另一语源写作织贝、吉贝和劫贝等外,一般地写作帛叠、白叠和白緤等,或简称为牒,或把叠写作?。这正是维吾尔人用以称呼棉花的名称,现在维吾尔人也还在使用这个名称。汉族地区原无棉花。汉族地区的棉花种植,一方面是由于南方少数民族经验的传入,另一方面是由于新疆的生产经验的传入。远在二世纪前叶,洛阳人已有用西来的棉布作衣服的。在三世纪初年,魏文帝在他的诏书里,曾把西域的棉布说得比别的布都更洁白更漂亮。从六世纪到十三世纪的一些历史书和旅行笔记(如梁书、隋书、新旧唐书、大唐西域记、慧超往五天竺国传和马可波罗行纪等)里,都有关于新疆棉花和棉布的记载。十三世纪中叶,陕西开始以西来的籽种种棉,并以取得的经验向别处推广。十三世纪七十年代颁布的官书“农桑辑要”中,首先介绍栽种棉花和辗棉花的方法。十四世纪初年,维吾尔人鲁明善用汉文著“农桑衣食撮要”,把棉花栽种的方法又作了补充。大约经过了一百多年,在同时推广南方的和新疆的经验的过程中,中国全境基本上都已有了棉花的栽种和纺织。在棉花纺织的经验上,南方少数民族的技术可能是比较细致的,但棉花由开始被注意以至在经过长时期后逐渐形成普遍的提倡,这不能不说是由于新疆的棉花生产所给予的影响。
在文化生活的影响上,新疆老早就用毛笔书画,用砚盛墨,用汉文形式书写契券。新疆也老早就传入汉文简册,汉人的建筑形式、服装形式、琴法和鼓乐。新疆还从汉文翻译过佛典,在主要城市内建筑汉式佛寺,并邀请汉僧做寺院主持。新疆存留的古代遗物中,又说明汉族地区绘画的输入,有的是保持汉人作品的独立风格,有的是具有汉人的和西方的混合风格。和文化生活有密切关系的,汉族人民的伟大发明——造纸术和印刷术,都先后传入新疆,并由此更向西传,以至传播于全世界。
同样,汉族人民也从新疆各族人民得到了不少的文化方面的东西。佛教、摩尼教、祆教和景教,都是先在新疆传布,后来才在汉族地区传布的。而关于音乐和绘画,新疆各族人民更在汉族文化上起了显著的作用。当六世纪末叶,隋在魏晋南北朝迭经丧乱之后,已经无从传习汉族传统的雅乐乐调。当时所用以校正乐调的依据,就是库车的音乐家苏只婆的琵琶七调,因而这七调对于当时和后来的音乐有很大的影响。隋有九部乐,后来唐增加到十部。十部中的库车(龟兹)乐、疏勒乐和吐鲁番(高昌)乐,都是新疆的地方乐,西凉乐事实上也是库车乐的变种。特别是库车乐,在民间极为盛行。当时的有名音乐家,如白明达、李諅是库车人,裴神符、裴兴奴是疏勒人。新疆的凹凸画法也是在唐时传入汉族地区的。和阗人尉迟乙僧是寓居长安的凹凸画法的名手。大画家吴道玄,也因吸收了这种画法而使其作品面目一新。有人说吴道玄画中的“怪石崩滩若可扪酌”,这正说出这画法的特点在于增强立体的感觉。古代新疆的石窟寺艺术,对于汉族地区艺术也有很大影响。汉族地区现存很多石窟寺,在壁画、雕塑和石窟寺结构等方面,都同新疆很多石窟寺,有先后承袭的关系。
像上面这样的一些事实,尽管说得非常疏略,但已可说明汉族人民和新疆各族人民在经济生活上和文化生活上的密切关系。
汉族人民同新疆各族人民在政治上的联系也一直是密切的。正因为在政治上,汉族人民和新疆人民的利害息息相通,所以在历史上,汉族地区的统一往往有助于新疆社会秩序的安定,汉族地区的扰乱也往往引起新疆社会的波动。汉代、唐代和明代的盛时,都是新疆安定和发展的时期,汉族地区和新疆间的经济交流和文化交流在这时也比较发达。东晋南北朝时期,五代和元朝末年,汉族地区和新疆的关系比较疏远一些,新疆各方面的发展也是比较差的。清代,因为全国统一的程度比以前要好些,国内各族人民间的关系也比以前密切,汉族人民和新疆人民间的关系也是如此。新疆多次的反清运动,有的和汉族人民的某些反清运动,在性质上是相同的。我们应该特别指出来的是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开始的新疆反清运动,这一运动同当时的太平天国反清运动尽管是在不同地区的不同组织,但在反对封建压迫上,长江流域汉族人民的呼声和天山南北各族人民的呼声,是遥相响应的,不管他们是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
近年以来,汉族人民和新疆各族人民在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反对官僚资本主义斗争的共同事业中,彼此间的友谊在一天一天地增进。但是,由于反动的统治集团仇视各族人民间的友谊,对于优良传统的民族友谊不是故意地隐蔽起来,就是恶意地加以歪曲,所以历史上存在的新疆各族人民和汉族人民友好关系的事实,还得不到充分的正确的认识。只有在中国共产党民族政策的光辉照耀下,我们才有可能看清历史的真相,加强民族间的团结。
固然历史上存在着不少汉族封建统治阶级压迫新疆各族人民的事实,也存在着维吾尔的统治者压迫陕甘一带汉族人民的事实,但那是汉族统治阶级和维吾尔统治阶级所干的罪行,并不能写在汉族人民的账上,也不能写在维吾尔族人民的账上。这些统治阶级对待本族人民,也是一样地奴役,一样地剥削。这一点,不仅不能妨害汉族人民和新疆各族人民间的关系,而且恰恰相反,正因为共同的遭遇,汉族人民和新疆各族人民却更好地团结起来了。
解放以后,新疆各族的人民,真正地参加到祖国的大家庭内,充分地享受到民族平等的权利。新疆各族人民和汉族人民新的团结,曾为新中国的民族团结提供了一个好的范例。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成立,又是我国民族团结发展中的一个新的里程碑。我们坚信,新疆各族人民将为自己的故乡和祖国贡献出更大的力量,汉族人民将对新疆各族人民进行更大的无私的帮助。中国民族大团结的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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