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形势与实力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经济札记

　　日本经济形势与实力
冯昭奎
　　日本经济形势长期低迷，令人费解，需进行认真研究，做出实事求是的估价。
　　其一，日本经济长期低迷与其经济基数增大的关系不大。
　　随着经济基数的增大，增长速度会相应下降，这可说是个必然规律。但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停滞的主要原因并非“基数增大”所致。美国经济基数比日本大得多，但在90年代后半期却能达到4％—5％的增长率。日本经济本身在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也曾达到接近5％的增长率，当时其“经济基数”也已很大。可见日本经济长期低迷与经济基数增大的关系不大，主要是改革不力与泡沫经济破灭所致。
　　其二，日本经济存在的问题比其实际增长率所反映的更严重。
　　首先，消除价格变动因素前的名义增长率比实际增长率下降得更厉害（例如，预计2001年度前者为负2.7％，后者为负1.1％；2002年度分别为负2.2％和负0.5％），这反映出日本的通货紧缩问题（即持续的物价下降、需求萎缩）十分严重。
　　其次，20世纪90年代日本国内生产总值虽也有1.1％的实际年均增长率，但这个数字是靠日本政府一再“注射强心剂”才取得的。如果日本政府不是累计10次动用财政手段刺激景气，而且“景气对策”总规模高达136万亿日元，接近日本GDP的1／3，那么，就连这1.1％增长率也拿不到。与之相比，同期欧洲一些国家经济的增长率也只有不到2％，与日本相比差不多。但这是在财政收支状况不断趋于改善的情况下取得的。因此，日欧经济增长率存在着不宜简单类比的情况。目前，日本的政府债务余额达到GDP的大约140％。与之相比，欧洲国家的政府债务余额对GDP之比已下降到60％以下。二战后几十年日本经济在西方经济中堪称“一枝独秀”，而今日本财政在西方经济中却堪称“一枝独朽”。
　　其三，日本仍是世界第二经济大国，但其经济实力和地位受到侵蚀。
　　2000年，日本GDP为4.8万亿美元，相当于中国GDP（1.1万亿美元）的约4.4倍；日本人均GDP为3.8万美元，相当于中国人均GDP（855美元）的44.4倍；日本外汇储备为3546亿美元，相当于中国外汇储备（1656亿美元）的约2.1倍；日本个人金融资产为11万亿美元，相当于中国个人金融资产（1.5万亿美元）的约7.3倍。中国的经济增长率虽大大超过日本，但中日经济对比只能说是“上升中的发展中国家与停滞中的发达国家之间的关系”。
　　然而，经济形势与实力是互相关联的，不断恶化的形势必将使日本经济实力受到侵蚀。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各国经济可说是“不进则退”，相对于其他国家的正增长而言，零增长或负增长的日本经济相对减少的幅度就不只是一两个、而是几个百分点。再加上日元汇率下降因素，问题就更不简单。因为经济实力的国际比较一般以美元作换算基准。GDP即使出现负增长，一年也不过减少个把百分点；而汇率却可能在一年间改变很多，比如今年初日元对美元汇率比一年前下降了15个百分点。如果GDP零或负增长又与日元汇率大幅下降相叠加，那么日本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也不可能保持“毫无动摇”。
　　在全球竞争日趋激烈的时代，国际竞争力日益成为反映一国经济地位的重要指标。据最有代表性的瑞士IMD竞争力指标，1993年日本在综合竞争力排行榜上失去了连续5年拥有的桂冠而下降到第二位，在2001年竟下降至第二十六位。这也反映了日本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的下降。
　　其四，日本经济低迷也是陷入战略贫困的结果。
　　20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政府在经济上一再失策，归根到底是其“战略的贫困”的表现。最近，日本表现出想把日元贬值作为解救其衰退经济的“救命稻草”的倾向。但据日本财务省最近统计，尽管2001年日元平均汇率比上年下降了11％，日本的出口仍比上年减少了5.1％，进口却比上年增加了3.6％，贸易赤字比上年减少的幅度高达38％，为18年以来的最低水准。这意味着“日元贬值导致出口增加，有利于景气恢复”的公式不再成立。在变化了的国际经济环境中，日元贬值对日本可以说是“损人不利己”。对此，日本政府需要三思，不要再次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