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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张光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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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2-02-21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心香一瓣

  悼念张光年
  罗工柳
  惊闻张光年同志病故,我深感突然,悲痛万分。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写此愫念,以表哀思。
  六十四年前,在武昌昙花林,每天清晨,田汉带领我们跑步。跑完步,田汉登上高台,总要讲一番话,态度严肃而认真,他要把这支队伍炼成钢铁战士。当时张光年叫光未然,也在其中。
  田汉是三厅六处(即艺术处)处长。艺术处设两个科。戏剧音乐科,科长洪深;美术科,倪贻德代科长。三厅是借用一所大学,以教室为办公室,前后都是窗子,互相看得很清楚。戏剧音乐科人不多,有冼星海、张曙、洪深、光未然等。我印象中光未然最活跃,很老练,像个参谋长,实际指挥者。他们科人不多,但管辖的人很多,有歌唱队,有演剧队。从那次火炬游行,就看出他们队伍的庞大。
  那天夜里,在武昌黄鹤楼故址下边,郭沫若站在山坡上,高声朗诵抗战长诗,全场肃静。然后张曙指挥火炬游行的人群,放声歌唱抗战歌曲,歌声震撼大地。像大江滚滚来,像雄狮怒哮:“鬼子别猖狂,最终你必败。”
  田汉给美术科木刻组的任务是:动员全国木刻界起来参加抗战。具体工作:一、成立“中华全国木刻界抗敌后援会”,简称:“全国木刻协会”;二、举办全国木刻画展。我们工作很顺利,5月就完成了。6月我带一份木刻作品到延安展览。不久冼星海也来到延安。他在延安写的第一首歌是《到敌人后方去》。写完教我们唱,上前方的干部很多,我们一路唱这首歌。
  我们从永和关渡过黄河,到了晋西南。木刻工作团住在双池镇,那里有个很大的庙,白天我们开木刻画展,参观的人很多。夜里光未然带的演剧队演戏,看的人就更多了。
  后来,我们跟随一一五师向东,过了封锁线,奔太行八路军总部。一一五师去山东后,光未然和演剧队向西过黄河,赴延安。黄河给光未然强烈的感受,给他带来了灵感。在延安,他和冼星海合作,创作《黄河大合唱》,对激发人民起来抗战起了很大作用,是最受群众喜爱的作品,最伟大的作品。我们生活在那时代的人,感受特别深。
  后来光未然和演剧队活跃在祖国大西南,我在华北,我们相距甚远。但在李公朴、闻一多相继牺牲后不久,光未然从北平来到解放区。以范文澜为校长的“北方大学”,聘光未然为文学学院院长,我任美术系主任,我们又在一起了,而且相当长时间在一起。进城后,光未然担任北华大学文艺学院院长,我仍和他共事。
  以后,他调到作协工作,开始用张光年的名字。我们仍经常来往,他送我书,也关心我绘画艺术的成长,常看我的画展。我们长期保持深厚的友谊。
  在九十年代,他要我写“勤奋延年”四个字。有一次,他在杭州遇见巴金,他告诉巴金,说我为他写那几个字,巴金听到我的名字,马上说:“罗工柳和我很熟。”张光年一听这话,再不谈话了。他心想,坏了,巴金老糊涂了,他一定搞错了。战争年代工柳在解放区;解放后,巴金在上海,工柳在北京,从来没听说工柳认识巴金。他带着不安的心情回到北京,马上给我打电话,问我:“你认识巴金吗?”我说:“认识,而且很熟。”他又问:“你在哪里认识他?”我说:“抗美援朝的文艺小组,巴金当组长,我是小组成员,我和他在一个阵地上访问过战士。”这时张光年才高兴起来,说:“巴金没有老。”后来他把细节告诉我,我们都为巴金的健康而高兴。
  光年送我一本《骈体语译〈文心雕龙〉》,是他的译述,我正在读,这是一部伟大著作,但很深,不容易懂。以后我不懂去问谁啊?光年同志,你走得太早了。
  我们在昙花林时,正如秋瑾说:“国破方知人种贱”,战争处于敌人进攻阶段。经过长期斗争,人民最终胜利了。
  你老家在湖北老河口,北边不远就是丹江口大水库。丹江清水将来要北流,真是换了人间。
  你以“黄河万里触山动”之势歌颂黄河,永远活在人民心中。“怒吼吧!黄河”,将鼓舞华夏复兴。
  光年同志,安息吧!
  图为1997年张光年(前排左二)参观罗工柳艺术回顾展。(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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