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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薄老党史新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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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2-04-16
第6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读薄老党史新著
  龚育之
  薄老新著《领袖元帅与战友》,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研究的一个新成果,值得党史界、理论界、对党史有兴趣的党政干部和各方面人士认真读一读。
  薄老今年九十有四,是党的七大选出的中央委员(四十人)中硕果仅存的一位,也是党的八届一中全会选出的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共二十三人)中硕果仅存的一位,经历“文化大革命”长期灾难之后,五届人大第二次会议上被重新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党的十二大和十三大上被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主持实际工作的副主任,堪称现今党内资深元老。薄老晚年一方面担任中央党史小组的领导工作,一方面从事党史的研究和著述。这些年,大家以极高的敬意和极大的兴趣相继拜读了他的党史力作:《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上卷、下卷,《七十年奋斗与思考》上卷。正当大家等待着后一部著作的续编的时候,等来了现在这部新著。
  此书中央党校出版社已经出过,并且多次重印和增订,为什么说是一本新著呢?一是因为此次出版增加了许多新的篇目;二是因为全部篇目大多作了新的修改,有些是分量不轻的修改。
  中国的历史著述本有一种体裁,叫纪传体,以记载历史人物的方式写历史。当然,历史学家写纪写传,可以全面地选择历史人物,可以全面地写每个人物的历史,薄老这部著作只是写与他有直接交往的人物,只是写所写人物与他有交往的事情。但是,薄老以资深政治家的视角来写历史人物,他与历代中央领导集体的主要人物都有较深的交往,他对这些历史人物的历史功绩、历史地位、历史作用、历史局限,都有自己的观察和评论。这种观察和评论,又是经过历史经验的系统总结和深刻反思之后写出来的,并且是经过字斟句酌反复修改之后写出来的。所以,他对这些党史人物的回忆文章,构成一部为别的党史著作有所不及的党史新著。
  在本书的前言中,作者说:“写历史要从事实出发,实事求是。”唯其实事求是,才能揭示和再现历史的真实。唯其实事求是,才能在尊重党的历史决议的基础上研究党史,写出自己的见解,写出自己的真知,写出自己的真心话。唯其实事求是,才能写出站得住、推不倒、传得久的历史著作。
  薄老此书,新编为三辑。第一辑领袖,第二辑元帅,第三辑战友。领袖不是单数而是复数,五大书记毛、刘、周、朱、任,加上后来的邓、陈,都有回忆文章。十大元帅,朱德列入领袖,其他写了七人。战友,写了十三人,除早逝者外大都属于党和国家领导人。这些人逝世时报端登过悼词、生平,党史书中也讲得不少,许多人还有选集、传记、年谱,从薄老的书中人们还能读到什么新的东西呢?
  我可以告诉读者,还是有新东西。这是因为薄老写自己的亲历亲见亲闻,提供了从别的书中读不到的许多生动感人的情节,更是因为薄老在回忆和怀念这些人时,提出了自己反思历史得出的一些新见解,这也是从别的书中不容易读到的。
  关于毛泽东的文章,建党六十周年、也就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历史决议通过时写的那一篇,主要是从政治上回忆和评论。人们可以从薄老个人经历的回忆中印证和丰富历史决议中作出的那些结论。毛泽东诞辰八十八周年时写的那一篇,主要是对毛泽东作风、文风上的回忆。如说《水浒》要当作一部政治书看;《金瓶梅》要当作一部经济书看;《红楼梦》要当作一部历史书看;看《三国演义》,不但要看战争,看外交,还要看组织;看戏、读史,都联系现实有所议论:都来自直接的接触和观察。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时写的两篇(新收入本书),则主要是分析毛泽东在社会主义时期的理论贡献和这些理论同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之间的关系。
  关于适合中国情况的、有中国特色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薄老有一句常被人引用的名言,叫做:“始于毛,成于邓。”怎样理解这句话?我想,“始”与“成”之间,不是平稳接续的,而是有大落大起的。毛探索的成就,为邓所继承;其间的大落,反右斗争扩大化、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即二十年间“左”的错误,拨乱反正就包括纠正毛的探索中失败的一面。至于全面改革,这个大起,是邓的发展和创新。薄老在书中说:“探索的起步是正确的,提出了许多具有长远指导意义的重要思想,后来,探索向着正确和错误两个趋向发展,最终陷入了‘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动乱。因而,应该承认这次探索没有取得成功。”“成”,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所以,薄老讲邓和毛的关系,既讲“继承”,又讲“扬弃”,还讲“发展”,一共讲三点,只讲其中任何一点或两点,都是不全面的。
  据说毛泽东去世前对人说过,自己一生做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民主革命成功,取得全国政权;另一件就是“文化大革命”。对毛泽东的这个概括,薄老作了修正。胡绳从探索的角度,把毛泽东做的第二件事概括为“以带有中国特色的方法完成了社会主义改造以后,努力探索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薄老和胡老对两件大事的新解,是相通相契,发人深省的。
  关于刘少奇的文章,一篇写于刘少奇刚刚平反时,一篇写于1989年,新收的那篇写于刘少奇百年诞辰时。1989年那篇原题为《回忆刘少奇同志建国初期的一些经济建设思想》,这次将“建国初期”改为“建国前后”。但修改的重点,不在于追叙到新中国成立以前,而在于充分评价毛所提出、刘所坚持的新民主主义建设的思想。
  薄老历述了刘在1948年9月政治局会议上的发言,1949年4月的天津讲话,1951年7月的山西批语和向马列学院学员的讲话(春藕斋讲话),说这些讲话阐明了新中国应该有一个新民主主义建设阶段,这个阶段大约需要十年、十五年,甚至是二十年,在这个阶段中,国营经济、合作社经济要有大发展,私人资本主义经济、个体经济也应该允许发展。“贯穿在这些构想中的一个基本指导思想,就是要以生产力的发展状况作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而这一构想的基本精神,“来源于毛主席”,来源于《新民主主义论》,来源于在晋绥干部会议上的讲话中对农业社会主义的批评,来源于经五大书记修改和审阅过的新华社《关于农业社会主义的问答》。薄老说:新民主主义理论是一个伟大的创造。“毛主席有首创之功,少奇同志则以他深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修养,在建国前后的重要历史关头比较具体地论述了从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转变的时间、步骤、任务等重大问题,为新民主主义理论宝库增添了丰富的内容。”
  在新中国成立之初的语境下,这样的结论是很自然的。问题是在1953年提出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总路线以后,巩固新民主主义秩序的提法受到批评,怎样来评价原来那个构想呢?现在,薄老表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向社会主义过渡总路线的提出,“应该承认这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转变,毛主席改变了他先前赞成的少奇同志关于新民主主义建设的若干重大构想。之所以如此,毛主席自然有他的考虑,这就是针对当时的国内国际的新情况而作出的一种抉择”,“是解决困难,继续发展的一种战略选择。”
  “一种抉择”,“一种战略选择”,这是很费斟酌挑选出来的字眼。选择是主体的决定,不一定就是客观的规律。在不同的选择中,哪一种选择反映了客观规律,或者各自都有合乎规律和不合规律的一面,还有待实践的检验。毛的选择,后来实践检验的结果,历史决议作了结论。刘原来的选择,后来没有得到检验的机会。由巩固新民主主义秩序的争论,联系到后来反冒进的争论,薄老写道:回味历史经验,如果当时集思广益,多采纳刘、周、陈的正确意见,广大干部的心里话能够上达,可以肯定,我们就会少一些失误,少走一些弯路。
  我以为,这是我们党的一位元老对党史研究中许多人关注的一个问题,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对其他人的回忆文章,在这里不可能一一介绍,只提一篇:《若飞同志出狱前后》。薄是受党委托,在不知关押在哪个监狱也不知被捕时用的哪个姓名的情况下,利用同阎锡山的特殊统战关系,把王营救出狱的当事人。这篇不但是有历史价值的回忆,也是写得很优美的散文,三言两语,王、薄、阎和他的幕僚的心态、神情,跃然纸上。
  作为一本以文字为主体的书籍,这本回忆文集选用了较多的历史照片。书前整个一组,文中还插用了许多,可谓精心安排,图文并茂。这一点也是值得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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