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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在现代文学馆吸氧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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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2-05-06
第4版(文艺专页)
专栏:

假日在现代文学馆吸氧
吕高排
  我可以坐在老舍先生的身边倾听,也可以握住冰心女士的手倾诉,还可以与鲁迅先生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睛交流……在中国现代文学馆,我仿佛走进了自己的麦加圣地。朋友说,你要是觉得外面的空气沉闷,就到文学馆来吧,这里的养分比较充足。
  于是,我握着文学泰斗巴金老人的手印(文学馆大门的门把手是一块铸铜的板,上面拓着巴金先生的手印),带着百分之百的虔诚和激动推开那扇门扉,就像十几年前小心翼翼地踏上文学小道一样,迈进了自己的心灵牧场。
  这里果然很静。
  真的,在2002年春天的一个假日,当我走进心中的这片圣地时,我没有想到这个令世界惊叹羡慕、令文学爱好者兴奋不已的文学馆,却是那样一个安静的氛围。我知道,在这个日渐喧闹的都市里,已经很难寻觅如此清静的环境了,即便在人头攒动的演讲大厅,那些几乎在所有听起来不和谐的音符都被阻挡在门外。太静了,除了演讲者凿凿扬扬的声音在回荡,几乎没有杂音。站在过道的听众轻轻拍了你的后背,那是另一个迟来者要侧身走过,莞尔一笑,代表了所有的语言……在文学馆演讲大厅里,谁都不由自主地节省话语,谁都不想漏掉文学大师充满真知灼见的每一个文字。静的还有心境,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这里的每一场演讲都坚持纯义务、纯文学。来到这里,就像疲倦的小舟停靠到宁静的港湾,得到的是高尚的休闲和完美的精神享受。
  有一群红领巾秩序井然地迈进文学馆,有一对恋人伫立在其貌不扬的赵树理身后留影。文学馆的大门轻轻弹开又轻轻闭合,进进出出的人们,不论是两鬓斑白的老人,还是风流倜傥的都市白领,都仪表堂堂,举止优雅。展览大厅的电话铃声清清爽爽,接电话的馆员和颜悦色。
  没有一点喧哗,没有一点骚动,偶尔出现的鸟鸣,使这里安静的色调更浓。我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径踽踽独行,不敢让落地的脚步声太响,以免惊扰了那份难得的静谧。
  天蓝色的琉璃大厦布置了四个展厅,文学馆的主体是文学档案馆,“五四”运动以来,中国现代文学的所有图书、杂志、报纸以及作家资料都一一陈列在这里。细细读来,中国大地上发生的一切文学现象清晰明朗。忆往昔,豪情顿生。鸦片战争以后,中国像被击倒的拳击手,在世界舞台上节节败退:经济不发达,政治不民主……在最落后的时候,文学却异军突起,欣欣向荣,这份辉煌和荣耀应该铭刻在我们以及我们后人的心中!
  而且,20世纪对中国文学史来说别有景致。首先,文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言文变成白话文;由于政治制度的变革,文学也齐刷刷地截然分开。于是,一批杰出的作家和一大批经典的作品,形成了民族的骄傲。可以自豪地说,中国现代文学对民族解放和现代化进程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在文学地位逐渐下滑的今天,回眸昨日灿烂,激扬今日斗志。
  走出展览大厅,我漫步在文学馆不大的院落里。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巧的雕刻——文学馆馆徽是一块怪异的石头,看不到绵延的山,也见不到潺潺的水,天然透空的洞,形成逼真的“逗号”。凝视着这个大大的逗号,我蓦然明白了文学馆决策者的独具匠心:中国古典文学是没有任何标点符号的,标点符号是20世纪以后的产物;同时,这个逗号标志着中国文学没有结束,没有停滞,现代文学延续到当代文学,一直延续到蓬蓬勃勃的今天。
  他在草地寻觅什么呢?我走在老舍先生的身边,疑惑地望着他。他背着手儿,垂着眼睑,头发滋着,斗斗着脚,和中国所有的老头儿没有太大差别,只有在他的作品里,才能领悟到他的沉思、反省和随想。赵树理也背着手儿,一张驴脸与身后牵着的驴子遥相呼应,他不温不火,将文学馆的氛围衬托得更加祥和。驴背上坐着的漂亮小姑娘,该是《小二黑结婚》里的那个女主角小芹了。鲁迅先生的雕刻别具特色,一张立体的脸足有一人高,斑驳的生铁上,只有一缕眉毛,一只眼睛,下面是针芒一样的胡须。苍劲、雄厚,像一面猎猎的旗,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准备插向敌人的心脏……
  走出文学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于是,静的色调更浓。是的,文学馆是需要安静的,风霜雪雨百余年,中国的文学巨匠们用青春、热血和生命铸就了一座座丰碑,用智慧、果敢和信念谱写了中国现代文学的壮丽诗篇,如何留住这些得之不易的东西?我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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