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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柳文书”到“咱村里的老赵”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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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2-05-26
第8版(大地·评论)
专栏:文艺点评

从“柳文书”到“咱村里的老赵”
仲言
  伟大的艺术来源于朴实的生活,艺术史上的无数名作范例都在证明着这样的艺术生产逻辑:艺术因其与所反映的生活之间的深刻关系而获得巨大的历史内涵。艺术家不可能脱离现实进行创作,艺术家与生活间的关系深刻与否,不仅是衡量艺术家伟大与否的一个标尺,更是其能否产生伟大作品的一个保证。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从文学艺术的具体实际出发,深刻阐明了艺术与生活、意识与实践的辩证关系,揭示了社会生活是文艺创作唯一源泉的客观真理。
  在离延安不远的米脂县,我们听到了许多艺术家深入生活的故事。1943年春,柳青在《讲话》感召下,到米脂农村当乡文书。三年的文书生活,产生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种谷记》,更为他以后的《创业史》等作品奠定了写作起始的根基。他始终认为,米脂三年是其创作道路的真正起点。他说:“要想写作,就先生活。”“对于作家,一切归根于生活。”“生活培养作家,生活改造作家,生活提高作家。”
  柳青当年所在的吕家捡乡距县城还有相当的路程,曲折蜿蜒的道路,在有车马便利的今天走来也不容易。重重梁峁的阻隔,反倒使柳青有了深入生活的可能。那里的农民至今仍记得“对襟袄、中式裤、纳底布鞋、黧黑脸膛”的“柳文书”。浸洇在黄土高原生活中的柳青,已经在精神层面和他笔下的人物气息贯通了。此时的艺术家落笔为文、发言为声,无不是这相互连通的温暖血脉的心潮涌动。柳青常说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是:“我是个农民。”
  版画家古元、作曲家刘炽、表演艺术家王大化、于蓝都在1943年前后来到米脂,他们在质朴、厚实的农村生活中发现了动人的线条、优美的旋律和表演的激情。艺术创作者、欣赏者、表现对象在相互交融的互生互动中,感受到了艺术和生活互助互燃的充沛热情。刘炽如今回忆起他在米脂采风时听到陕北民歌《凤凤铃》的内心震动,仍语带激动。当年的刘炽在生活的海洋中自在畅游,如有神助。他在民歌旋律的基础上创作了大量的优秀作品,当有人听到这些仿佛天籁般的音乐时,吃惊地以为这是从贝多芬的音乐中借用过来的。刘炽说:“不是贝多芬写的,是刘多芬写的。”是千百万年积累沉淀的黄土高原老百姓的生活,给了刘炽这样的底气豪情。只有真正在生活中深扎下根脉的艺术家,才会有这样的自信和勇气。
  米脂的老人仍然记得1943年鲁艺工作团在庙院广场上的演出,《兄妹开荒》、《拥军花鼓》、《推小车》等秧歌剧,就在黄土高原为幕布、无定河水声伴奏的场景下恢宏上演。满坑满谷的人群,激奋昂扬的场面、热血沸腾的交融、艺术与生活的宏伟汇合……艺术家与其反映的对象、服务的对象之间的深情关系,是艺术创作、艺术欣赏的巨大魅力所在。这是伟大艺术产生的真谛,也是一代艺术家至高无上的幸福。
  赵树理在太行山区长期生活、写作,许多与乡亲们声气相应的作品都在那里写就。在家乡人的记忆里,赵树理仍是熟悉的样子:高个子,黑瘦脸,一件黑袍子,一顶黑毡帽,腋下是抗日时期用过的黄布包,口袋里装着一根旱烟袋……那里的人不管他叫作家,都称他为“咱村里的老赵”。“老赵”这样的称谓胜似千言万语,道出了艺术家与生活之间难以言尽的深厚关系。这种关系是《李有才板话》、《小二黑结婚》等作品保持长久生命活力的秘密,是那些仿佛决计要关起门来写“自我内心”,到头来却只写出了自己的“内分泌”的写作者无法得到的幸福称谓。
  生活从来不会主动抛弃艺术家,但生活对艺术有着自己一丝不苟的标尺。在无定河边的米脂小县,我们又一次看到了这永恒标尺的形态:这标尺的刻度严格而又朴实,超拔而又谦逊,标尺的黄金刻度永远定位在“现实—生活—历史”这一亘古不变的位置之上,我们的艺术家需要用一生的艰苦和辛劳被它所比照和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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