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雪山草地的成阿公路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通过雪山草地的成阿公路
　　四川省成阿公路工程处处长　苏新
在四川西北部的丛山峻岭中，在二十年前红军长征时走过的雪山草地上，一条新修公路——成（都）阿（埧）公路现在全线通车了。这条路全长五百多公里，除了从成都到灌县的早已通车的五十多公里外，新修的四百四十多公里路全部在四川省藏族自治区内。它的兴修，又一次表明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对少数民族的关怀。这条公路的通车，无疑地将给居住在川西北的各族人民带来幸福。
川西北的藏族自治区，是一片辽阔而富饶的土地。在自治区的北部纵横数千万亩的大草原上，放牧着数十万只牦牛、绵羊和著名全国的健马；在南部的山岭中，密布着无边际的原始森林。这里有云杉、冷杉、铁杉等建筑用材，这里也有煤、铁、金、石棉、云母等重要矿藏。那穿流在峡谷中的岷江、金川等河流，还蕴藏丰富的水力资源。这里还出产鹿茸、麝香、贝母、虫草、羊毛、大黄等二百多种土特产品。然而在解放前，由于反动统治者的压榨、剥削，和交通的极端困难，居住在这里的四十万藏、羌、回、汉等族人民，和祖国的广大地区竟处于一种隔绝的状态，这里的经济和文化都很落后。
为了帮助川西北各族人民发展经济和文化，也为了加强各民族的团结，还在解放初期，国家物力、财力还很困难的时候，党和政府便决定修筑这条公路。一九五一年三月，在成千上万的军工和民工的参加下，成阿公路的建设工程开始了。
成阿公路的新建路线全部处在海拔数千公尺的山区和高原上。它必须越过高寒的丛山峻岭，穿过漫长艰险的峡谷，伸向草地的泥沼地区。四年多以来，数以万计的筑路军工和民工们以忘我的英勇斗争，终于战胜了这一切艰难困苦，从悬岩绝壁和荒野中开辟出了这条平展宽阔的公路来。
冬天，在横挡在成阿公路中段的拔海高度在四千公尺左右的鹧鸪山、查针棵子、阿衣拉山山上施工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情。在这些山上，每天气候变化无常，筑路人员经常遭到狂风、冰雹、大雪的袭击。筑路人员住在山上，被刺骨的寒风吹得脸、手都冻裂了。八、九月间，这里的土地就冻了三十多公分厚，挖掘非常困难。这时候，战士们就在头一天中午预先挖起约四十公分深的洞，第二天再用铁杆撬土。在下雪天，战士们就披上雨布，缠上脚码，踏着尺来深的积雪施工。有时候，他们甚至不得不先用火来熔化冻土后再挖。自然条件虽然这样恶劣，生活虽然这样艰苦，战士们的情绪却异常高涨。他们说：“冷，只能冷我们的肉，冷不了我们的心。”军工张天志的一只手起了血泡，还用一只手拿锄头扒土，两只手都起泡了就担土，每天都超额完成任务。和他一样，许多同志在土方作业中，不顾空气稀薄，呼吸急促的困难，肩上挑一担，手里提一筐。
工程进展到深山峡谷的时候，他们又要同惊险的悬岩绝壁作斗争。战士和民工们都是手抓着石缝，脚蹬在石孔，爬到岩顶上去打桩，拴垂绳。然后，把扎成的绳梯悬挂在岩边，或者先由一、二人用绳拴着腰，吊在空中先开辟毛路，再进行打炮眼开炮。在老母孔，突出岷江的高大悬岩，人们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军工刘伯荣等四个人就编了一个筏子，飘到从未通航的湍急的岷江中，筏子在途中被波浪卷翻了几次，他们从刺骨的江水中爬上来后又继续前进，终于划到了岩脚下，完成开凿便道的任务。和军工们一样，许多民工也都表现了忘我的工作精神，在手扒岩开凿一个八十多公尺长的隧道的时候，民工们在岩上施工伸不起腰，脚也站不稳，大家就跪下施工。
一九五四年，公路由高山峡谷伸延到草地。二十年前，红军从这一带经过的时候，曾经有人掉进泥沼。在这里，有的地方草皮厚达五十公分到一公尺，草皮下面就是泥泞的陷坑，有的草丛中还积有含有毒质的污水，太阳一晒就臭气薰人。这样厚的草皮，不好挖也不好刨。战士们以红军长征的精神来勉励自己说：“红军长征二万五千里，路过草地给人民撒下了幸福的种子，我们是踏着红军的脚印走的。我们一定要为兄弟民族建设起一条幸福的公路。”战士们成天泡在污水里施工，许多人身上起了疙瘩、脓疮，毫不惧怕。他们创造了新的工具——截草皮枪来战胜这些困难，把公路修到草地重镇——阿埧。
为未来幸福生活所鼓舞的自治区内各族人民，热烈地支援了成阿公路的修建工作。他们先后有一万四千多人参加了运输工作，并组织了数千头牦牛驮运物资，使筑路人员无论在高山和草地，都得到了粮食和木柴。藏族同胞齐门和卡三宝两人，赶着牦牛，把三千多斤粮食运到鹧鸪山下以后，突然遇到了大雨和冰雹。他们不顾自己的身体，用雨布、毡衣盖在粮食上，又用手代替锄头在粮食周围掏了一条水沟，不让粮食被雨水冲湿。
藏族自治区的各族人民热情地支援了成阿公路的建设，成阿公路也给各族人民带来了幸福。过去几年，随着成阿公路的逐段通车，川西北地区交通闭塞和外地隔绝的状况已有所改变，各民族的经济和文化有了迅速的发展，人民生活也有了显著的提高。在从前那些荒无人烟的地区，在公路通车后已经出现了一座座新的集镇。自治区人民政府所在地的刷经寺，三年以前还是一片荒凉的谷地，现在已成为一个拥有数千人口的新城市了。城内有宽阔的街道，有楼房。贸易公司、人民医院、新华书店、民族干部学校、托儿所、电影院、报社、发电厂和汽车站等都已先后建立，年轻的刷经寺已成为川西北各族人民政治、经济生活的中心。米亚罗山脚埧等沿公路的一些集镇，也都是最近两、三年才建立起来的。在草地上的龙日埧和阿埧已建立起了地方国营农场和军垦农场，两个农场都已开始用拖拉机耕种。
从前，整个川西北只有一两个破旧的小型发电厂，现在，一批批机器运到这里，地方工业开始发展起来了。在全区十二个县中，绝大多数县内都已建立了发电厂。在公路线上的威洲还建立了一个铁工厂，几年来，已为各族人民生产了山地犁、铧、锄、羊毛剪、玉米脱粒机等铁质农具和牧具二十四万多件，从而大大地促进了各族农民生产工具的改革。今年在刷经寺建立的骨粉厂，也开始生产大批骨粉，供应农业生产的需要。在自治区，还新建了制造皮件、被服的新生工厂，建立印刷厂和两个小型煤矿。
成阿公路逐段通车后，土特产也可以大量外运了。以前因为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国家只收购了二、三十种土特产品，收购金额也很少。今年，根据计划，收购的土特产品种将达一百四十多种，收购金额将比一九五一年增加十几倍。川西北人民过去一向很少看见和用过的工业品也大量运了进来，陈列在刷经寺贸易公司的上海、天津等全国各地出产的工业品达三、四千种。在阿埧，以前每百斤羊毛只能换边茶几十斤，去年公路才通到刷经寺，一百斤羊毛就可换边茶二百斤。在理县藏族聚居区的上孟乡，共有二百四十多户，去年共买了宽布二百多匹（窄布不计在内），许多人穿上了新衣。
随着成阿公路的建成，这里的丰富资源也将逐步得到开发。川西森林工业局已在自治区内建立。现在，五、六千伐木工人正集中在成阿公路中段路线的大林区中采伐。今后每年这里将出产十多万立方公尺的木材，以供应成都和成渝线上工业建设的需要。为了进一步扩大木材的采伐，数百个森林调查人员已来到自治区内的黑水和大金川一带的原始森林区，进行详细的调查。一批地质工作人员已对汶川县附近的一个铁矿进行普查，并确定它具有开采价值。岷江上游灌县到茂县一段，也在今年进行了初步勘测。这里将建立一个规模很大的水力发电站，它可以供给成都和岷江沿线的工业用电。（附图片）
　　舒适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