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入盟遇历史难题 [复制链接]

第3版(国际)
专栏：新闻分析

捷克入盟遇历史难题
本报驻德国记者 江建国
　　今年1月，捷克政府总理泽曼公然为当年的驱逐行为辩护，使欧洲各方对“贝奈斯法令”的争论骤然升温。泽曼说，苏台德德意志人都是捷克的“叛徒”，仅仅把他们“迁移”走应使之感到庆幸。此后，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在欧洲议会外委会回答质询时表示，捷克和斯洛伐克两国必须废除“贝奈斯法令”。奥地利总理许塞尔于3月也发表谈话，要求捷政府明确承认当年的错误，主动给予被驱逐的苏台德德意志人赔偿。欧洲议会部分议员向议会外交委员会提交一份“工作文件”，要求捷在入盟前撤消“贝奈斯法令”。一些议员表示，欧盟不能接受一个其法制与欧盟基本原则相抵触的国家加入欧盟。德国总理施罗德则宣布，无限期推迟他预定在3月份对捷克进行的访问。
　　泽曼的谈话公诸于世后，捷克政界为“贝奈斯法令”辩护的调门越来越高。捷议会议长克劳斯建议将此法令作为欧洲战后秩序的组成部分写进捷克加入欧盟的条约中去。5月，捷副总理什皮德拉进一步说，迁走德意志族是“未来和平的源泉”，因此这是“正确的、在政治上非常有远见的决定”。而泽曼在另一次谈话中竟然说，以色列解决与巴勒斯坦的冲突的最好办法，就是学习捷当年赶走苏台德德意志人的措施。捷克的另一位副总理里赫茨基则表示，捷又一次面临慕尼黑协定签订前的气氛，有人要修正二战的结局。捷一政党领袖甚至声称，欧洲出现了反捷的“邪恶轴心”，危及欧洲的和平与稳定。
　　其实，捷克斯洛伐克在社会制度转轨后，就意识到“贝奈斯法令”将成为它与西欧发展关系的障碍，曾经作过一些善意的表示。捷总统哈维尔在1990年曾公开向被驱逐的苏台德德意志人道歉；1991年在德捷秘密会谈中他又提出，如果德国政府不支持这部分人的赔偿要求，准备一笔勾销这个问题，则捷方可以给予被驱逐者以德捷双重国籍；1995年他又对此表示“遗憾”。捷克外交部长卡万最近透露，捷曾经考虑至少对被驱逐者中的反法西斯战士象征性地给予赔偿。
　　但最近的事态表明，捷克从它作过的善意表示全面倒退。4月，捷议会的5个政党以空前一致的态度通过决议，声称“贝奈斯法令”迄今的法律后果是“不容争辩的、不可触动的和不可改变的”。5月，捷外交部发表文件说，欧盟的基石是欧洲战后秩序，“贝奈斯法令”也属于这个基石，不容动摇，“即使是象征性的姿态也是不可想象的”。
　　捷克之所以在“贝奈斯法令”和被驱逐者问题上持强硬态度，显然是担心一旦松口，会引起要求它进行经济赔偿。即便仅对被驱逐者中的反法西斯战士给予赔偿，对其来说也将是巨额数字。德国总理施罗德曾在1999年3月说，他与泽曼达成了一致，双方将来都不因两国的历史问题而向对方提出财政方面的要求，被驱逐者组织的要求不会影响德国的外交政策。但是，他的外交顾问施泰纳此后解释说，这是指在国际法层次上而言，并不排除被驱逐者个别地向捷克法庭提起赔偿诉讼。另外，如果废除“贝奈斯法令”，无论是根本上否定还是宣布它从此失效，都等于向世人承认捷当年在道义上犯了重大错误，必然引起对贝奈斯这个民族代表人物和捷的民族政策重新评价，这将不可避免地影响捷的国际形象。因此，捷克政府虽表示该法令已经不起作用，但却不肯正式废除它。
　　从捷克与欧盟展开入盟谈判以来，“贝奈斯法令”并未成为谈判的内容之一。不论是主持谈判的欧盟委员会，还是德国政府，都并不希望这个历史遗留的问题妨碍捷如期成为欧盟成员。今年4月，欧盟委员会负责东扩谈判的委员费尔霍伊根在访捷时与泽曼联合签署的新闻公报说，这已属于历史，“欧盟条约要求其成员国和欧盟机构，对入盟申请国从其当前的、而不是过去的态度作出评价”。两人一致认为，“贝奈斯法令”不是入盟谈判的组成部分，也不应对谈判产生影响。但欧洲议会和一些国家对捷克的压力有增无减，欧洲议会的部分议员此前曾暗示，欧洲议会在接受欧盟新成员方面拥有否决权。而德国内政部长希利却在5月正式表态，要求捷废除“贝奈斯法令”。这是德国政府首次对此提出明确要求。
　　在捷克国内，要求捷承担驱逐苏台德德意志人责任的声音也在增大。有的批评“贝奈斯法令”是捷克的丑闻和耻辱；有的则明确要求政府废除该法令，对被驱逐者作象征性赔偿。在捷议会通过有关决议前，250名知识界人士联合声明，反对议会拟定重申“贝奈斯法令”的决议，抨击捷领导人煽动民族情绪去表现“错误的全民团结一致”。
　　5月中旬，欧洲议会主席团任命了来自几个国家的法律专家，要求他们提出报告，审查“贝奈斯法令”是否符合欧盟法律和国际法，做出该法令会否成为捷克入盟障碍的结论。这场争论将以什么样的结果了结，现还难预测，只能拭目以待了。（下）（本报柏林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