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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洛它挤奶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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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11-24
第3版()
专栏:

  在曲洛它挤奶场
  马加
在蒙古人民共和国后杭爱省,曲洛它挤奶场是一处风景美丽的地方。右边靠着一座山,山上长着密密的树,远远地望去,一色姣绿。左边临着切路河,河身窄,水流浅而清,一眼望到底。岸边搭着成排的牛栏,放着登记员办公的桌子,排列着十个用白毡撑起的蒙古包。到了晚上,蒙古包升起干牛粪的青烟,飘过牛栏,在切路河的上空打旋,一缕青灰,慢慢地向远处飘散。
我到挤奶场的时候,一群犀牛回到挤奶场上,挤奶员挤着奶。队长亚东斯隆从蒙古包里走出来,视察一下牛栏,走到挤奶场上来。他的身体非常结实,好像是那达慕大会上的摔跤家。他热情地领我看了牛栏,看了制奶油机器,看了他住的蒙古包,随后到挤奶场上来。他指着旁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挤奶员说:
“这是道乐格尔加布,一天挤三次奶的新经验,是从她开始的。”
道乐格尔加布坐在一只矮腿凳子上,一边轻轻地唱着民歌,一边敏捷地挤着一头绛紫色犀牛的乳房,牛奶畅快地流到下面一只白色的铝桶里。那犀牛驯服地站在她的跟前,仿佛给民歌催眠住了,低着头,尾巴一摇也不摇。
这工夫,十个挤奶员同时在挤奶,坐着一样大小的凳子,穿着一样白色的工作服,操作也仿佛一样。只是犀牛不一样,有绛紫色的,有褐黄色的,有深红色的、有花斑的,有带着白花的。它们全是大尾巴,粗脖颈,身腰短,大半没长角,比中国的黄牛大约矮一拳头。亚东斯隆盯住了那条绛紫色的犀牛,见它一动也不动,夸奖了一句:
“达必西列坡可听话呢!”
道乐格尔加布停止了唱歌,一边用手橹犀牛的奶子,一边仰起花头巾,瞅了亚东斯隆一眼,愉快地笑一笑。
“达必西列坡不完成任务,是不会走的。”
翻译古尔斯德告诉我说:达必西列坡就是进步的意思。
我问亚东斯隆:“达必西列坡一天挤多少牛奶?”
亚东斯隆摸摸光脑袋,兴奋地对我说:
“有时候挤六公升半,有时候挤六公升八。昨天挤七公升。”
“如果今天超过七公升,就是进步了。”
亚东斯隆听了我的话,快活地笑了。他告诉我:过去用老方法:一天挤两次,只挤四、五公升。新方法一天挤三次,产量平均增加百分之十三。挤奶场去年超额完成六万九千公升奶。去年,由于道乐格尔加布超额完成了任务,在乌兰巴托的妇女大会上,奖给她金字书。在蒙古人民革命党第十二次代表大会的报告里,也提到道乐格尔加布的挤奶新经验,向全国介绍推广。到这里来交流经验的,有各省的省委书记、生产队长、牧畜家、合作社社长、挤奶员,苏联有名的挤奶员尼克拉叶娃也到过这里。
“你们的新经验是不是和苏联有关系?”
“有关系,你听我说吧。”
前年,全蒙古人民共和国举行蒙苏友好月,号召向苏联学习,创造新的工作经验。亚东斯隆发动竞赛,揣摩研究,在运动中提出一天挤三次奶的方法。挤奶员大都保持挤两次奶的老习惯,反对新方法。只有道乐格尔加布接受了亚东斯隆的建议,不怕别的挤奶员反对,用新方法挤三次奶,提高了牛奶的产量。后杭爱党委支持他们的新方法,奖给他们制奶油机,配备了技术员。科学院和畜牧业部听取了他们的报告,把他们的经验加以总结,向全国推广。亚东斯隆获得两颗金星勋章,一本乔巴山金字书,并且当选了蒙古人民大呼拉尔代表。
亚东斯隆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挤奶队长。他懂得犀牛的性情,犀牛的生活。犀牛喜欢居住在山多的地方,他就在山坡下搭起牛栏来。犀牛能耐寒,二月里下青雪,他让它们在雪地里打滚。夏天放牧,他一定挑选一个草肥水畅像靠切路河这个幽美的牧场,让犀牛洗洗澡,又健康,又能增加奶汁。乳牛生下了小牛,他就想法隔离开,这样乳牛就多出奶。
道乐格尔加布挤完了牛奶,离开了凳子,提着装牛奶的铝桶,送到登记员那里去登记。这工夫,另外九个挤奶员也挤完了奶,脱去了白工作服,到草地上去散步。那些被挤过奶的乳牛似乎也轻松起来,摇着尾巴,闲散地蹓跶着。在挤奶场上,还有刚刚洗过澡的一大群犀牛,左一群,右一伙,乱哄哄地闯到草地上来,显得热热闹闹。挤奶员、技术员、牧民、队长亚东斯隆,也都混到牛群里。他们做完了当天的工作,共同来度过这愉快的时间。
我随着亚东斯隆走进犀牛群里。亚东斯隆知道每一条犀牛出生的历史、生活习惯、性格特征,还能叫出它们的名字。
一条白脊背的犀牛来了,仰着头,竖着耳朵,耳梢也是白的,深紫色的皮毛掺杂着白花,分外新鲜。亚东斯隆一看见这条牛,就叫出它的名字:
“通格拉。”
我问亚东斯隆:“通格拉是什么意思?”
“用蒙古话说,就是清洁。”
我指着一条长着粗角和西瓜肚子的黄犀牛问道:
“它叫什么?”
“它叫乌里基格,乌里基格就是增加的意思。”
一条深红色的大犀牛叫“十月”,一条花斑犀牛叫“光明”。
亚东斯隆说:“挤奶员知道犀牛的属性,名字都起得很恰当。”
我点头承认。忽然,我想起方才那条叫“达必西列坡”的犀牛,我问着亚东斯隆,今天挤多少牛奶?亚东斯隆转问登记员,登记员看看记录,报告说:
“七公升半,打破了昨天的纪录。”
“又进步啦!”亚东斯隆哈哈大笑起来。
道乐格尔加布扎着花头巾走过来的时候,许多挤奶员都向她祝贺。亚东斯隆兴致很高,他提高喉咙说:
“大家来欢乐一场吧!今天,在我们的挤奶场上来了一位中国朋友,他也一定为我们的超额生产感到高兴。”
晚上,山坡上的松林变成靛青色。切路河蒙上一层薄幕。犀牛进了牛栏里。快要喝马奶酒和牛肉汤的时候,蒙古包里升起牛粪的炊烟。在挤奶场的草地上,手风琴奏起蒙古牧歌,一群青年男女都跑过来,团团转地跳起舞来:有穿着蒙古花袍的女挤奶员,穿着工作服的登记员,戴着便帽的制油工人,蹬着蒙古钩靴的牧民。在人群里,道乐格尔加布的身材显得特别细高,动作也敏捷,她穿着闪光的红缎子长衫,扎着绿带子,包着花头巾,左旋右转,轻轻地在人群里飘舞起来。
人们跳完了舞,还舍不得走开,在草地上站了一圈,唱了一首牛群歌:
牧场上蠕动的牛群,
像春天的麦浪掀起波纹。
新时代的牧民,
生活在合作社的大家庭里。
山上的牛群呀,
吃不尽的野草青青,
幸福的牧民呀,
唱不完的清脆歌声。
亚东斯隆告诉我编这首歌子的经过。有一天早晨,太阳刚冒嘴,他出去检查工作,望着山坡上一片青青草地,一群犀牛正在那里放牧。他听见牛群里发出一种清脆的声音。他第二天早晨起来,耳朵里仿佛又听到牛群发出的清脆声音,那声音使他迷恋,使他感动,就编了这首歌子。
亚东斯隆为什么喜欢牛群,他说得好:
“我们是一个畜牧业国家,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就要从畜牧业上一点一滴积累财富。在国际市场上,我们的牛奶可以出口。在国内生活中,我们要供应城市人民的需要,像我们的首都乌兰巴托。”
我说:“我在乌兰巴托的阿尔泰旅馆,喝过你们的牛奶,质量很好,今天我见了你,应该特别感激你!”
临别的时候,亚东斯隆拥抱我,有力而热情。
我过了切路河,向着曲洛它苏木走去。天黑了,草地上一片苍苍,蒙着薄薄的灰烟,在前边的深草棵子里,闪烁着一串绿火球。我走到近前,才看出是羊的眼睛。我回过头去,望着挤奶场上的蒙古包,星星点点,那里闪着淡淡的红火球。我心里想:“大概亚东斯隆正在里面喝马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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