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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江大桥工地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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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5-12-17
第2版()
专栏:

在长江大桥工地上
本报记者 曹葆铭
不驯的江水消退了。聚集在龟山、蛇山的成千近万人的工程队伍,向长江展开了全力进攻。他们要在这大桥开工以来的第一个枯水季节里,把大桥工程从江边跃进到江心,同时在六个桥墩上施工;把一、二号桥墩修出水面;要将跨过了汉水的京汉铁路铺筑到龟山桥头。
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随处都看得见挥动钢铁臂膀的各式吊车、吊船,随处都听得见正在运行的各种机器的轰鸣。三十公尺高的万能打桩机的沉重的锤击,还给这片响声加上了音乐旋律的节奏。在洪水期间工人们始终坚持工作的一、二号桥墩上,又增添了四部大型钻机。披着雨衣的钻机的冲击梁,远望去像栓着鼻子的骆驼的脖子在上下摆动,三吨多重的钻头就随着它日夜冲击江底的岩石。黄鹤楼前的八号桥墩的围囹和管柱都下沉好了,无缝的钢板桩又严密地把围囹包扎起来,工人们正在准备浇灌水下混凝土。在位于江心的五号桥墩上,工人们正在拼接第三层围囹,过江的旅客随时都看得见上面闪动着白色的电弧光。
在水上,只看见机器在转动,看不见多少工人。在线路上就不同了,那一行行地在一定的路线上闪动着富有弹性的扁担的是挑土工,那灵巧地随着斗车滑行在轻便铁道上的是推土工。拖拉机带着多刺的铁滚碾压新筑的路基。密密地航行在月湖里的两三百只运土木船,远远望去就像南方秋后的稻田里的鸭群。
我们初到工地的时候,心情是很激动的。过去,我国建筑桥梁所用的钢板桩,最长的是十二公尺,现在所用的是十八公尺,还要拼接起来用。过去我国矿山上所用的钻机,最大的能钻半公尺直径的孔,现在所用的钻机却能钻将近一公尺的孔,并且被改造成为能够钻一点三公尺的钻机。
工程局的一位负责同志告诉我们:
“我们全局的职工,虽然建设过汉水铁路桥和公路桥,但是谁也没作过、也没见过长江上的这样大工程。要对付这样的工程,每个职工都有一定的困难。特别是长江上每个桥墩的江底情况都不一样:有的江底的覆盖层(覆在江底上的一层泥沙)很厚,有的又没有;有的覆盖层只在表面变动,有的整个都在变动。几乎对每个桥墩都要用不同的方法工作。这就使施工更复杂,更艰巨!”
为了保证按照国家规定的期限完成长江大桥的建设,他们紧紧抓住这个水上施工的好季节,提前把工程全面铺开了。他们要在大规模施工中,进一步摸清情况,锻炼队伍,加速工程进度。早在两个月以前,工程局就在苏联专家指导下,安排了各项工作计划,使一项工程跟一项工程、一种工作跟一种工作衔接起来。他们还针对施工中的困难,作出了七项技术组织措施。以一位副局长为首的材料人员分赴北京、上海、沈阳各城市,催运各项机具、材料。以总工程师为首的技术人员日夜赶制图纸,及时地在每项工程开工以前交出详细的技术设计。苏联朋友不仅为长江大桥建设提出了最新的施工方法,并且日夜坚持在工地,随时帮助解决施工中的每一个具体问题。
工地上掀起了劳动竞赛热潮。从水上到陆地,从蛇山的黄鹤楼到龟山的晴川阁,随时都传来捷报。各工地都不断地创造新的工作成绩,突破计划指标,加速建设长江大桥的进程。
劳动竞赛一开始,一号桥墩的两面小红旗,就在六个钻工班里一个劲儿地转,谁也留不住它。因为各班都在突破计划指标,创造新的钻进成绩。
我们爬上了一号桥墩的工作台。从台上俯视,屹立在江中的管柱群就像几十口巨大的深井。两部钻机正在开动,只有四个人在机旁值班,别的人都在作别的准备工作。一个当班的组长给我们讲解钻进的过程。
这位组长叫戴伯纯,今年才二十二岁。他是去年年初从湘江大桥调来的,在汉水铁桥的建设中入了团,又入了党,出席了湖北省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大会。今年六月以前他还是一名装吊工人。我早就听人讲过他在装吊班里的一些故事。一次,二号桥墩下沉管柱,刚接好了两节管柱,需要人爬到管柱顶上去安装射水管的时候,就遇上了大风浪。冲击管柱的巨浪发出了震人心弦的吼声,强劲的风吹得人站不稳脚,这个勇敢的青年却爬到十公尺高的管柱顶上去了,在大风浪里坚持了三点多钟的高空作业,顺利完成了任务。
七月底,工程局从各班抽人去训练为钻工,把戴伯纯也被抽去了。谁不知道这样的大型钻孔在全国还是第一次呢!他当时兴奋极了,立即向支部递了个决心书:“保证学习好,完成组织分配的任务。”组织上又分配他领导一个学习小组。
他在学习期间,上课专心听讲,下课就念,白天念,晚上念,吃饭念,走路也念。学习了三十多天,就被任命为钻机小组的一个组长了。当时,他说:“论原理,原理不懂;论操作,操作不熟;哪能当得了组长?”
支部书记对他说:“对咱们共产党员来说,就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你看,咱们祖先没有在长江上修起大桥,咱们今天就要把它修起……问题在于决心。你有决心没有?”
“我有!我保证克服困难,完成任务。”
大型钻机上的许多问题,都由戴伯纯这样的新手去解决,自然是困难重重。但是,还有工程师,还有苏联专家!他们把钻进中所遇到的困难一个 一个地克服了。最初,一个钻头钻二十分钟就要修理,有时就在钻进中断了,掉到江底去了。第一部钻机钻了三个月,不知换了多少钻头,还没有钻完两个孔。但是,苏联专家同工程师们把钻头设计修改以后,钻头的强度提高了七、八倍,一个钻头在两个月中就连续钻了十二个孔。他们还设计了一种多爪的“抓斗”,什么东西掉进钻孔里去了,妨碍钻进,他们就用这“抓斗”去抓上来。掉进去的是太大的物件,“抓斗”抓不动,潜水员便下到浑浊的江底去打捞。
戴伯纯把组里的同志们团结得很好。每次上班以前,他们就在岸上观察钻机的动作,了解他们这班该做什么工作,事先做好准备。一上班,组长就发布命令,谁检查机器,谁掌握电门,谁准备黄泥,立即开始工作,一点不耽误。
新手们要改进钻进技术有困难,他们就设法改进辅助操作。他们每钻进五公寸就要把钻头吊起来
一次,过去一次得一个多钟头。戴伯纯运用他的装吊工的经验改进吊法,减少为吊一次只用三十分钟。过去,移动一次钻机得二十四小时,甚至四十小时,傅振玉领工员设法用钻机上的卷扬机拖,移动一次只要十来个小时,最快八小时。
许多小组、工人都跟戴伯纯一样,是在克服技术水平低的困难中逐渐成长起来的。困难,可真是多得很啊!旧的克服了,新的又不断出现。钻孔里出现了十字槽,需要加以解决;五号桥墩的围囹要穿过流沙,下到江底岩层上去,现在还很难预测会有什么新的情况;八号桥墩和一号桥墩都要在三十公尺下的江底浇灌混凝土,也有新的技术问题……从江边进到江心,从局部动工到全面开工,还有许多困难摆在他们面前。
但是,困难并不能吓倒建设长江大桥的人们。他们在苏联专家帮助下,一方面日夜研究克服各种困难的办法,并且保证工程的质量,一方面还不断追加工程任务。在工程局审查十一月份计划的会议上,我们亲眼看到他们向保守思想展开了激烈的攻击,把第一桥梁队的计划提高了一倍多,把第二桥梁队的计划提高了百分之七十。工人们也订出竞赛条件,保证全面完成,他们说:我们用社会主义的态度来建设长江大桥,我们有使“高山也要低头,河水也要让路”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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