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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的幽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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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3-01-11
第7版(大地·文学副刊)
专栏:倾听名家

  诗人的幽默
  逄金一
  诗人是语言的魔术师。大诗人的语言,哪怕是事先没有准备,随口说出,也常有“惊艳”的效果。比如余光中便是这样。
  2002年9月,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来山东。顺手记录了几则不时地从他口中冒出来的幽默。
  “这是换汤不换药。”当余光中和夫人范我存来到一家书吧,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挨在他旁边的空座位上与他合影留念时,他不失时机地、从容地说了这么一句。本来几十号人都拥过来与他合影、请他题字、买了书求他签名,还有众多媒体的采访,场面有点儿乱,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在百年老校济南一中,有学生问,余先生的作品入选教科书,有何感想?先生回答说,这是一个鼓励,让他感到光荣,感到责任重大。同时又觉得这是一个“蛮严重的问题”。他举例说有次他参加一个婚礼,一位中学生认出了他,脱口说“这个人不是早死了吗?”听讲的学生们哄堂大笑。这位学生的课本里选了余光中的诗,余诗前选的是孟子的,余诗后选的是诸葛亮的,所以学生会疑惑“这个人怎么可以坐在这儿喝喜酒呢?”一个老人,拿自己的死来讲笑话,我想,他就不仅是一个诗人,也是一位哲人了。
  “此外,作品一旦经典化,给学生们以背诵、考试的压力,由享受变成了忍受,也是很严重的事了。”在场的中学生们报以会意的、更长久的掌声。
  有学生问到现代派。他说划分派别一般来说是后人的事,“这是四足动物,这是几足的什么动物等等”,“这仅仅是一种说法而已。”比如浪漫主义,也不是彻底的浪漫。济慈有很强的古典性,拜伦也是非常崇拜新古典主义作家蒲伯的。一个人如果很干净利索地被归入某某类,会是不够丰富的。
  “我不在乎是一个什么派别的诗人。是一个诗人就行了。最好是一个中国诗人。”
  学生们又一次给予最热烈的掌声。
  谈到旧体诗与新诗,他说自己在美国高速公路上开车,寂寞时,就会吟诵中国古典诗词。“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最好吟咏李白的诗;而若是骑着马,那么最好吟咏王维的诗———他们的速度是有区别的。”他的灵感忽地又来了,这么插了一句。学生们又笑。
  晚宴上,在高山流水古筝曲的伴奏下,有人朗诵了他的名篇《等你,在雨中》。有人唱起了《流浪歌》、《故乡的云》。没想到,七十余岁的他也表演了一个节目,是一个笑话。说他在台湾教学,有一个学生,是孔子的八十几代孙,彬彬有礼,同他一起乘电梯时,总是让他先出,让他先进。一日,余光中问他,假如曾子和孔子同乘电梯,会是谁先进,谁先出,那位孔夫子的后代说当然是曾子在前,孔子在后———“争先恐后”嘛。大家为这则轶闻哈哈而笑。
  当然,余光中先生在山东之行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幽默,我认为应该是下面这一则:“给孔子的后人演讲,前有泰山,后有黄河———一个人不会找到比这更壮观的讲台了。”这则幽默所包容的文化内涵、所展示出的诗人的气魄、所拥有的目光,都让我长久地感受到了震撼!
  出于历史传承和文化积淀的原因,余光中先生对山东有着特殊的钟爱。去年,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看了黄河、泰山、泉城广场上的文化长廊,回去后写了《山东甘旅》一文。这是他生平写的最长的一篇散文,有两万多字。这一次来山东,他的行程安排得更饱满,内容更丰富,时间更充裕。给山大学子们的演讲也安排了六场之多。
  而且,最让他高兴的是,山东大学文学院已正式向他发出邀请,请他来文学院执教。他从此就真的站在了这个“壮观的讲台”上,来实践自己执教大陆之梦了。我们也就会有更多的机会聆听到余光中先生那无时不在的幽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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