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椰枣树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大千絮语

　　哭泣的椰枣树
黄培昭
到过阿拉伯国家的人，无不对那里的椰枣树留下美好的印象：修长挺拔的树干，常年葱绿的枝叶，一串串的硕果，勾人食欲，惹人心醉。
　　椰枣是中东地区居民钟爱的食品。它价格低廉，人人都买得起，又富含有益矿物质和维生素，而且易于储存，不用冷藏也可以保质几个月。《古兰经》里有18处赞美椰枣的诗句，先知穆罕默德开斋节吃的第一样食品据说就是椰枣，可以想见椰枣在穆斯林心目中占据着何等特殊的地位。应该说，椰枣已成为阿拉伯国家人文和自然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
　　伊拉克素有“椰枣之邦”的美称，那里出产的椰枣名闻遐迩。一是树多，最多时全国有约3500万株椰枣树；二是品种多，味道好。据《伊斯兰百科全书》的记载，伊拉克有627种椰枣，在阿拉伯国家中首屈一指。伊拉克椰枣品质优良，甘美爽口，肉质细腻，有嚼劲。在沙特家庭，主人为显示对客人特别的敬意，通常会端出一篮子精美的伊拉克“巴尔希”品种椰枣供品尝。在过去，埃及人听说哪个旅行者要到伊拉克去，便会请求他——“给我捎些伊拉克椰枣吧”。
　　椰枣在伊拉克的历史要远远长于石油的开采史。事实上，椰枣种植业在很长时期内一直是这个国家的支柱产业，曾经比原油更受人们的青睐。上个世纪，伊拉克出口的椰枣遍布全球，连美国都在30年代特意运了一整船的椰枣树苗，移植在加利福尼亚大地上。遗憾的是，由于战争、经济制裁和人为的破坏，伊拉克的这个拳头产业已日暮西山，风光不再了。
　　两伊战争的爆发，使椰枣经历了一次大的劫难。巴士拉城南部的法奥半岛，曾经拥有世界最大的椰枣林。数百万株椰枣树枝繁叶茂，袅袅婷婷地随风摇曳，形成一个苍翠美妙的神奇王国。可惜在激烈的战争中，这里的许多椰枣树不是化为焦木，就是被弹片拦腰截断。紧接着，海湾战争又给更多的椰枣树敲响了丧钟。据说是因为贫铀弹造成的污染，许多椰枣树染上了神秘的怪病。
　　巴士拉大学椰枣研究中心负责人阿巴斯·马赫迪说：“树心由白色变成黑色，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我们认为这种病与战争有关，因为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西方科学家则断定有一种致命的菌类袭击树冠，然后使树干半死不活，奇怪地扭曲变形。这种来历不明的病权且被称为“疯椰枣树病”，是海湾战争留下的后遗症。
　　为了防止“疯椰枣树病”的蔓延，唯一的办法是把染病的树一股脑儿砍倒焚烧。这造成伊拉克的椰枣树大幅减少，仅“椰枣之城”巴士拉一带，原来的1600万株椰枣树，现在仅幸存约300万株。据报道，一些椰枣树品种在伊拉克已经绝迹，好在早先阿联酋和沙特从伊拉克移植了数百万株的优等椰枣树，现在已代替伊拉克成为优质椰枣的主要供应者。
　　早在20多年前，伊拉克就决定将椰枣树命名为“国树”，以此象征伊拉克人刚强不屈的民族精神。在正常情况下，一棵椰枣树可以存活150年，在首都巴格达甚至不乏三四百年树龄的古树。如果及时进行人工授粉，每棵椰枣树一次可以收获上百斤的椰枣。然而残酷的事实是，今天在伊拉克的不少地方，那些曾经高耸入云、亭亭玉立的“国树”已芳踪难觅了，取而代之的是恶梦般的遍地狼藉。那焦黑的树桩，东倒西歪的树干，似乎都在无声地哭泣和诉说着不幸的遭遇。
　　时下，海湾上空战云密布，新的战争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饱尝灾难的伊拉克椰枣树又将面临怎样的厄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