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与一座城 [复制链接]

第14版(大地·文学副刊)
专栏：

　　一条河与一座城
赵畅
三年前，没到过古城绍兴的游人，不会想到那湾环城河竟会是一条“龙须沟”；三年后，曾去过古城绍兴的游客，亦难以想象，昔日的“龙须沟”而今怎么成了“东方威尼斯”。
　　三年前，著名电影导演、乡贤谢晋曾为这条久久幽咽低泣的环城河而呼；三年后，他坐着画舫，但见碧波微澜、游鱼可见，更兼两岸白玉长堤，粉墙黛瓦、青石小路、绿树红花，他惊喜地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环城河两岸，景点连连，光彩夺人。当西园、百花苑、稽山公园、鉴水苍、河清园、治水广场、迎恩门、都洒门八大景观次第扑入游人眼帘之时，绍兴人如是说：“环城河沿河八大景点是八颗珍珠，串成一条珍珠项链。”可一位德高望重的领导同志在视察环城河后纠正说：“这不是条珍珠项链，是条钻石项链呢。”两字一改，可谓描形绘神、境界全出矣。
　　水，是城市的灵魂；水，更是古城的精灵。环城河之水，与古城相拥相亲，一晃便有了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水，是古城生命之源，她默默地见证了古城绍兴的荣损盛衰……虽说绍兴是水乡泽国，但环城河绝不仅仅是一道自然景观。古人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大凡城邑之水，都凝聚着地方文化的精华，深藏着圣贤名人的遗迹，她是城市文化品位的标志，也是地域特色的象征。对外可以骄人，对内可以砺志。大禹陵的虎踞龙盘，沈园的凄婉缠绵，青藤书屋的孤傲冷峻，兰亭的飘逸脱俗，秋瑾的书剑侠骨，鲁迅的横眉冷对……莫不与这环城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环城河之水，是醉人的诗，醉人的画，醉人的一个古老神话。
　　不堪回首的是，当年环城河在经济利益驱动之下，美被放逐，人与河的和谐变成了前者对后者的役使、统治和掠夺。不再有鸟儿扑棱棱飞来飞去，不再有捉迷藏的孩子的笑声喊叫声。大概也不再有一个少年，站在河旁边飘渺美丽地遐想些什么。
　　1999年，那是一个春天，经过三年艰苦的治理，一条环
　　城河终又重现了“乌篷小画船，白玉长堤路”的妙谛胜景。大美若朴，大雅若俗，她本性、本色、本形，那石砌坎，那仿古楼，那青石路，那杂色树，似乎是天生出来的，可是分明又有很精致很敏感的审美趣味。环城河碧水中的能工巧匠们把他们的心力性灵都融进里面去了。人们置身其间，清晨散步，可伴粼粼波光；夜下絮语，可观朗朗月明。兴致闲来，呼朋唤友，或飞舟纵情，或漫步河畔，或寻古觅踪，听红荷蛙鸣，折柳枝弄笛，你能没有灵魂沐露、神仙醉生之感？
　　绍兴的环城河，于是成了一道真正意义上的亮丽风景。清碧透亮的流水，亭台楼阁，城中有河、河中有城，所谓“一城文化四方水，八道胜景八面风”，环城河整治工程总投资达十二亿元，而政府只投入四千万元。三年中，绍兴共有五百多家单位、二十一万人次捐款二点二亿元。从离休干部到残疾人，从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到少小离家的侨胞，从国内旅游者到国际友人，从企业家到下岗职工，大家慷慨解囊，绝无怨言。一条河改变了一座城市，也提高了城市居民的思想境界。
　　绍兴，这座有着两千五百年历史的古城，因为环城河带动了整个城市的发展。而今这座亮丽得美轮美奂、出落得楚楚动人的城市，正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青春活力和迷人魅力。听说，整治环城河以后，还要连通鉴湖。这水一活，不就什么都活什么都兴了吗？世界上，洛杉矶、奥兰多、西雅图、温哥华、蒙特利尔、魁北克、费雷德里克顿等七个城市，便是因水而活、因水而兴的范例。难怪绍兴市委书记冯顺桥动情地说：“我的梦想，就是绍兴能雄赳赳跨过环城河，由会稽山麓走向山会平原，由‘鉴湖时代’走向‘杭州湾时代’，在杭州与宁波之间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从环城河的美丽变幻、真情演绎中，那梦想成真的一天，不正在走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