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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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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3-01-30
第15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

  忙年
  王本道
  旧历年是我国人民生活中最隆重最神圣的节日。特别是北方,每近年关,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人们的脚步迈得更快了,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要过年的味道。
  记忆最深的是儿时忙年的情景。一进腊月,各色店铺早就在门前搭起了临时的货摊,摆满了各种商品,吃的、穿的、用的,加上年画、对联、鞭炮应有尽有,满城大街小巷顿时变成了色彩纷呈的万花筒。大人们在摊床前转来转去,孩子们兴奋地在摊床的间隙串来串去。学校广场上,更是忙碌:排秧歌、扎花灯、做高跷、扎旱船……我们家最忙碌的就是任劳任怨的母亲了。她每天都自言自语地说着:“快过年了,快过年了……”同时一双手也不停地干着:扫院子,擦家具,把家里所有的被褥都要浆洗一遍。还要赶在除夕之前,把全家人吃的主食从初一到十五全部备足。这样,从腊月开始,母亲几乎每天都要忙着包饺子、蒸馒头、做粘豆包,一屉一屉地冻好,然后装到一个大缸里随吃随取。爸爸每天下班回家总要带些年货:花灯笼、鞭炮、春联、年画等等。尽管家里生活不富裕,可是过年时父母总要为每个孩子做一身新衣服。姐姐和妹妹的衣服是母亲买布,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制。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爸爸坚持让我穿制服。为了节省布料,还要合身,爸爸拿着布料,牵着我的手走街串巷去找那些会算计的老裁缝。
  1968年秋天,我到辽南山区插队。因此连续三年感受了山区年关的氛围。尽管当时“破旧立新”的口号喊得山响,人们的心头也笼罩着一层阴霾,但是每到年关,人们还是情不自禁地忙碌着。乡下人过年,重头戏是杀年猪。穷苦的山里人,农事稼穑,苦巴巴地过了一年,就盼着年关那几天的荤腥。杀猪的当天,一般的农户总要切上一块上好的猪肉,灌一堆猪血肠,再配上满满一锅的酸菜、粉条,招呼亲朋好友来家吃上一顿。许多人家干脆把一个个方桌摆在院子里,请来的客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每人手里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炖菜,稀里呼噜地吃着。要是谁家再端上自酿的米酒,那气氛就更加热烈了,吆喝声,洗碗声,加上一阵阵笑声,把腊月的寒气驱赶得一干二净。
  做豆腐是辽南农村年关的另一道风景。几百斤重的大磨盘,由七八个汉子推着,随着磨盘的旋转,一股醇清的鲜豆浆味远远地弥漫。那七八个汉子边推磨,边聊天,充满了温馨与真诚,即使平日略有嫌隙,也会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雪化冰溶。做豆腐的全过程往往要通宵达旦,这中间,常有盼年心切的孩子将手中仅有的几颗爆竹点燃,清脆的乒乓声使寒冷的夜空也热闹起来。
  岁月流逝,事物嬗变。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中华民族大家庭中每一个成员的命运都得到了改变。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商品的丰富,许多人过上了天天饺子月月年的日子,那种大人煞费苦心置办年货,孩子扳着指头期盼的忙年方式也早有改变。如今,每近年关,看到的是远在外地工作的人像鸟儿归巢似地忙着回家与亲人团聚;老人或孩子忙着排练过年时自娱自乐的文艺节目;中、青年人忙着到花店买上几盆水仙或迎春点缀自己的新居,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则忙着到基层去,到山村送年货,送温暖,欢欢喜喜过大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但是岁末忙年时盎然兴起的那种亲情交织、其乐融融的氛围却永远似清醇的陈年老酒,让人痴迷让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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