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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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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3-02-22
第7版(大地·文学副刊)
专栏:

  荠菜情
计泓赓
荠菜,这可爱的野菜,它每年给我带来特有的情趣,特有的欢乐,使我的晚年生活有大自然散发的缕缕清香。
  小时在故乡上海,对荠菜知之甚少,只知它味道鲜美,江浙一带人对它情有独钟。荠菜馄饨、荠菜豆腐羹、荠菜炒肉丝……妙不可言,是我离开故乡多年最为神往的美味。最初我还以为它是南方特有的野菜,心向往之,但不可得之。
  偶然的机会,我在北京的山野和庭院里发现了它,才知它并非南方所独有,北京也多得很。我们住地花草较多,大自然气息蛮浓。那草丛中摊贴于地、叶子像分裂的羽毛的,往往就是它。早春时它枯黄中略现青色,其貌不扬,很容易被人忽视。北京春旱,采撷时平铲不难,若要连根挖出,得费点劲。有一种北京野菜,与荠菜极相似,吃不准时,只要在根部闻一闻,就能辨别,是荠菜,就飘出一股独有的清香;不是,则是一股草根味。
  春寒料峭的时候,它为啥能像小麦一样,开始返青?我们在挖荠菜根时似乎得到了解答。一棵野荠菜,不算太大,但它的根很长,这引起了我的兴趣,细细挖,尽量不伤根断根,就像挖人参似的,一点点地扒开土,扒了一层又一层,好家伙,拿回家用尺一量,足有二十七厘米长!这可真是一大发现,我们高兴得真像挖到人参了,赶忙把它放到红绒靠垫上,用照相机给它留了影。小小野菜,根系如此之长,难怪它能抗严寒,冻不死!
  还有一次,我在一个花圃田埂上,发现了数株我从未见过的特大型荠菜,直径有三十六厘米,虽已长出了一些枝杈,但仍又嫩又肥,想是花圃土肥水足,才长成了巨型的,好不快哉!
  至此,我不仅因乡土之情而偏爱它,简直有点景仰它了。小小野菜,和松柏一样不畏严寒,倔强地生存着,地不分南北,土不论肥瘠,山野、田头、垄边、旮旮旯旯有土的地方,几乎都有它的踪影。有趣的是,它居然还飘洋过海,长到了国外。人民日报海外版“学中文”专刊里,就登过一篇来自德国一位十一岁的中国小朋友赵迪写的文章,题目叫《荠菜》,他说在德国常跟爸爸妈妈出外挖荠菜,回家包馄饨吃。
  她妈常说一吃荠菜馄饨就想起家乡。文中还说德国人不知道荠菜可以吃,常拿它喂兔子。可见荠菜的生命力和适应性之强。
  就这样,挖荠菜成了我们家的一个特别节目。
  特殊兴趣、特殊爱好产生了对荠菜特殊的关注。暮春初夏时分,荠菜老了,但见它从草丛中长出长长的茎叶,茎叶顶端冒出朵朵小白花,随风摇曳,婀娜多姿。生长繁茂的地方,远远望去,恰似一片白色的小星星,流动在绿色的田野上。小白花下面的茎上,左右各自伸出一个个小小三角形的籽实,剥开一看,里边挤满了比小米粒还要小得多的籽实。我细心地收了一些,忽发奇想:何不试着种种看,过去不是早就吃过人工培育的家荠菜吗?
  我在宅前小院里撒了一些荠菜籽。没想到,有心种花花不发,到头来竟一棵小苗也没见露面。
  我查了一下书,原来它属十字花科,二年生草本植物。各地叫法不同,有叫枕头菜、地菜的,也有叫鸡翼菜、菱角菜、雀雀菜的。我捉摸,春天不是不可播种,而是北京春旱,风大、种籽小,我是随便乱撒的,又不好好浇水,谁知它吹到哪里去了呢?我就在夏秋之交雨多时撒种,果然到秋尽冬初,它露出了幼苗。严冬来临,它似乎死过去了,第二年竟然像小麦一样返青生长了。
  宋代姜夔在《扬州慢》的词里,描绘过荠菜生长的情景:“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诗经·谷风》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尔雅》中写有:“荠菜甘,人取其叶作菹及羹亦佳。”不少文人雅士有颂橘的,咏梅的,颂竹的,爱菊的,爱莲的,可赞美这小小不起眼的野菜——荠菜的诗赋民谚,竟也为数可观。宋辛弃疾诗云:“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南宋陆游爱荠菜爱到了忘归的地步,他写道:“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菜勿忘归。”郑板桥诗云:“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苏东坡诗句:“时绕麦田求野荠”,则是十分贴切地描绘出了我们在春天挖荠菜的情景。城里没麦田,我们是时绕园林、田野、草丝求野荠了。
  荠菜,让我陶醉在大自然里,让我的生活增添了几许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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