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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版竹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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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3-04-03
第15版(大地·文艺副刊)
专栏:多味斋

玉版竹笋
郭松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赣菜悄悄地在北京红了起来。我住的地方,还是比较偏僻的,小区外面也开了两家专卖赣菜的酒家。一家名曰“赣江红”——老板说,意境取自毛泽东的词“赣水那边红一角”;另一家则直书“土鸡土鸭”。
  赣菜之中,我最爱吃的便是竹笋,觉得清、嫩、鲜,莫过于此,真个是菜中尤物。有时忽然想到孕育它们的母土——一片萧萧的竹林;进而联想到爱竹的名士——竹林七贤一类曾在那里徜徉笑傲,仿佛连笋都沾上书卷的清香了。
  苏东坡和笋结下了不解缘,除了传诵甚广的爱竹也爱肉之句,这位仁兄还爱吃苦笋,且不觉其苦,正如有人偏爱食苦瓜,喝苦茶,委实“其甘如荠”。据说苏东坡邀刘器之谒见玉版禅师,到庙里,禅师招待他们一顿烧笋,味道太好了,东坡赞道:“这笋应该名为‘玉版’”,并作偈云:“不怕石头路,来参玉版师。聊凭锦珠子,与问箨龙儿。”从此,笋就别名“玉版”了。
  用玉版作笋的别号是很形象的。宋吴自牧的《梦粱录》记载竹笋的别名还有:“南路、白象牙、哺鸡、猫儿头、黄莺、晚篁,皆即凉笋。”“又有紫笋、边笋。”南方食笋,分苦笋、淡笋两种。淡笋即淡竹,所以竹也分淡竹、苦竹。古代形容妇女纤手为春笋。春笋上市时有棕色的笋壳,剥洗后便如同玉版象牙纤指一般了。
  有人说卖笋声如蝉鸣似的不出长城以北,不过前些年在北京还能听到。深巷叫卖的,大多是苏杭的小贩,声音悠长柔美。记得有一次,居然见到了浙江的天目笋。袁枚的《随园食单》说,浙江的天目山产笋著名,“其篓中盖面者最佳,下二寸便搀入老根硬节矣。须出重价,专买其盖面者数十条,如集狐成腋之义”,所以再好的笋也不能吃老根。
  读大学时,有一位江西的上铺,自家竹园素产鲜笋,每年吃不掉便用来制作“笋脯”,盐渍煮熟再上篮烘制,再加清酱,色微黑,味胜火腿,故又名“素火腿”。此法古已有之,在明清笔记中均有记载。我吃得上瘾,假期一结束总要巧取豪夺来大快朵颐。
  我是一个纯粹的北方人,平时连竹林都很少见到,吃新鲜竹笋更是一种奢望。北京的赣菜馆虽如“雨后春笋”,但竹笋的味道,还是有点儿陈旧。去年早春到赣州,每每见到包蓝头帕的妇女担着两篓新砍的尖笋送到街边的小饭店。我发现新鲜竹笋即使仅用白水煮煮,蘸清酱麻油也很好吃,用它做的荠菜豆腐羹,田野风味十足,今年以来久疏此味,竟然酿成一种类似思乡的蛊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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