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欲力善”的思考 [复制链接]

第4版(要闻)
专栏：人民论坛

“防欲力善”的思考
卢新宁
　　前不久，读一本反腐倡廉的小册子，上面详录了一些“贪官腐化变质的过程”，其中有两个细节让人印象深刻。
　　一是原温州市市长陈文宪在狱中追忆，自己曾经“党性原则很强”，在当副乡长时，别人送一只鸭子都退回去，因为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要”。再有是江苏巨贪徐其耀在法庭上追悔，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烈士的后代，曾决心努力工作报答党恩，1991年发生特大洪水灾害的时候，28天吃住在办公室抗洪救灾，可后来却蜕变为人民的罪人。
　　由此，联想起不久前一位中央领导同志引用明朝吕坤之语告诫干部的一段话：“防欲如挽逆水之舟，才歇力便下流；力善如缘无枝之树，才住脚便下坠。是以君子之心无时而不敬畏也。”意思是说，防止欲望就好像是在挽拉那行驶在逆水中的舟船，才歇下力来便会往下流去；极力做善事好像是在攀缘那没有枝杈的树木，才停住脚步便会往下坠落。所以，君子的心灵无时无刻不感到敬诚和畏惧。
　　实事求是地讲，不少堕落的贪官都曾经很有“党性”，也曾经廉洁敬业，但最终之所以蜕变为戕害民众利益的蛀虫，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没有自觉地“防欲力善”。对领导干部来说，思想道德防线溃散，是极其危险的。
　　如何才能坚持不懈地“防欲力善”？
　　首先须“自律”。人当有欲，无欲则疾，就是讲求防欲的吕坤也说“欲是天理人情”。对领导干部讲“防欲力善”，并非是要除欲、无欲，而是在承认人的欲望存在的基础上，强调防过分之欲、不正之欲、各种“贪欲”。如荀子所言，“欲不可去，求可节。”欲望不能去除，但对于欲望的追求是可以节制的。一个“节”字如同“防”字，都是在强调对于欲望必须有人的“自律”。古人曰：“欲不除，如蛾扑灯，焚身乃止。”无论是成克杰的堕落，还是丛福奎的蜕变，都证明了贪欲是一切祸患之源，一旦缺少自律任其奔泻，便会招致欲望之舟脱手而去，精神和生命滑向罪恶的深渊。
　　其次在“坚持”。“防欲力善”如逆水行舟、无枝攀树，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因此更须深怀“敬畏之心”，必须有相当的恒心和长期的坚持，无一时不尽力，无一刻敢松懈，诚惶诚恐，如履薄冰，才能防止欲望在自己的身上膨胀为贪欲，才能保证将善念化为长久的行动。老子说：“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构筑思想道德防线不可能一蹴而就，“防欲力善”也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比如，党的好干部郑培民，终生要求自己“大浪淘沙，警钟长鸣”，因此虽也曾有个人顾念、儿女情长，但却能克始敬终，不为权所屈，不为利所动，不为名所惑，最终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
　　做到“防欲力善”，除干部的“自律”外，还须有国家的“法律”。古人云：“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正因为行恶易、从善难，更应从法制上对于“善恶”有所引导、有所限制。与个人利益相结合的权力是腐败的催化剂，贪欲也往往是从权力处获得满足的机会。要禁止权钱交易、权权交易、权色交易，就要让欲望之舟靠不着利益之岸。尽可能地用法律划定航线，指明航道；尽可能地不给权力配备那么多利益资源；尽可能不让公共权力蜕化为个人权力，以减少欲望“犯规”的概率，抑制滋生贪欲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