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新的地图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一张新的地图
周军
1955年12月24日的上午，在安徽省六安县关田畈乡东方农业生产合作社办公室的门前，一张桌子上摆着万分之一的全乡地形图。在这张地图的四周，簇拥了许多人，其中有中共城南区委员会的委员陈良涛，有这个乡的乡长张世英，和东方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副主任马家聚、胡传金。还有城南区建设委员。他们有的拿着红水钢笔，有的拿着蓝水钢笔，有的就伸出粗硬的手指，和正在作战的指挥员一样，严肃地在地图上东一划、西一圈。
“这一片荒岗上，全栽上果木。”
“这一边呢，就作养猪场吧。”
我顺着地图指出的方向，向西南一看，听到那里传来一阵劳动的呼声。那里有100多人，在280亩荒岗上，花了近3，000个劳动日，已经挖成了3，000多个4尺宽3尺深栽果树的深坑，现在正把成千担的河泥担到这个深坑里，换去原来的碱土。据果木生产队长封传道说，在今年的春天，就可以看到1，700棵苹果树，1，000棵梨子树，500棵桃树的红花、白花齐放，蝴蝶和蜜蜂将在花丛中飞舞歌唱。
在不到半华里的东南方，已经竖立起一排新的草屋，共有11间，每一间都很宽阔。这就是地图上那个标着小红圈的新式的养猪场。每一间屋里睡着两只老母猪。其中有两只母猪已生了10只小猪，肉滚滚的讨人喜欢。还有4只也很快就要生小猪了。据养猪队长胡清洋告诉我：社里还准备再买30只老母猪，一年计划生1，000只小猪。
这时候，建设委员手里的红水钢笔，又落到地图的最西北的一个角上，而且一直恋恋不舍地不愿移动，他等别人讲完了话，说，“这个场子是全社最好的风景区，真是山青水秀，北边是山，西边、南边是水……。”
“不，”陈良涛把手指捺到中心的一个地方，打断他的话头，“那里太偏了，不是中心。风景区还是在‘青年塘’好。在那里四边全栽上垂柳，两边建筑两个花园，花园旁边建个亭子，买几付象棋、扑克，再打两只小船，给青年人休息天来玩玩。这里又适中又有纪念意义。”他说着突然转过脸，对几个小伙子说：“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挖塘。”几个小伙子“嘻嘻”一笑蹓走了。但是一转眼，我们的身旁又站了更多的年青人，他们像在听一个神话的故事那样入神，一个个又红又黑的面孔上，堆满了幸福的微笑。其中有一个听了花园、小船的，乐得不知怎样是好，不断用膀子触着旁边的人，那个劲头像在说：“你听，你听，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合作社，把我们青年人的生活，安排得多么美妙啊！”
小雨还在落着，但是，围在地图四周的人，没有一个发现衣服上的雨点。
“这里是社务委员的办公室和俱乐部，我看就从这里向东向西开一条大街，南北再开一条大街，成十字形。”有人提议道。
“这样开辟，好处不少，靠近高压线的变压站，用电又方便。”另一个人又附议说。建设委员看大家都没意见，就忙用红水钢笔，在地图上划了个十字形的双道红线。
是的，这有什么可争论的呢？这座十字大街的第一幢房子——社务委员会的办公室和俱乐部已经落成。在俱乐部的东边，有两间新屋，那是供销合作社的门市部，里边陈列着社员们生活中所必须的食盐、油、腌鱼、糖果，穿的布匹，毛线，绒衫和日用百货，以及一部分生产资料。在门市部的隔壁，是一大间会计室，里边正坐着3位会计，埋头敲着算盘。走出会计室，就是五间宽大的俱乐部，里边摆着20多张桌子，和数十条长凳。这就是全社150多个青年临时上课的课堂。东西两边都有一块簇新的黑板。墙壁上挂着12面奖旗——这是全社的光荣：有安徽省人民政府奖赠的，有六安专员公署奖赠的。最近，又加了一面红缎的新奖旗，上面题有“不怕困难，克服困难”八个大字。这是团城南区委会奖给有150名青年的突击队的。因为，他们在40天冬修中，已经挖了1，000多方土。在俱乐部的西隔壁，就是社的门诊部，一位青年医士和女接生员，正在忙碌着，把许多药品分门别类地陈列到橱子里去。
这时候，你再回过头来一看，门前正是六（安）霍（山）公路，载货卡车像穿梭似的来往奔驰，把一根根钢筋、水泥做成的高压电线杆，送到公路的两旁。在那个叫“大金盖”的高墩上，已经着手盖一个输电的变压站。这就是刚才那个附议者说，十字大街用电方便的道理。
在地图的最上角，又有个小红圈圈，我问一位同志，那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是早已规划了的一个小型的砖瓦厂。它将在1957年建成，烧出的砖瓦专供社员在这个场上——他的手指又移到双道红线的十字街上——盖住宅，接着他的手指在图上这里一点，那里一划——在这里盖拖拉机站，这里盖抽水机站，这里盖第一耕作区管理处，这里盖第二耕作区管理处……。”住社干部张伯敏，用红水笔，从十字大街起，就紧追着这位介绍第一耕作区，第二耕作区的同志划出的红线，又一弯一弯的划了一道很粗的红线，说：“这是一条‘前进路’，它通过第一耕作区，绕过这里，再到第三耕作区。这是一条‘幸福路’……这是一条‘民主路’……。”
“养羊场和蚕场，我看就放到这个岗上，又高又宽。”张世英大声嚷着。但是大家还没有听清。因为，在广场的那一边，150多青年突击队员，震耳的歌声传来了：
“从城市到农村，从农村到城市，
合作社是桥梁，……。”
或许是指挥者把音定得太高了吧，刚这样唱了几句，大家的喉咙无法再提高了，于是一阵阵震耳的哄然大笑。以致办公室里“当当”的电话铃声响了好半天，人们才去接它。
“我看养羊场和蚕场，应该放到这个大鱼塘的旁边，因为蚕尿、羊粪可以喂鱼，而且，在这里一道长埂上，又是栽桑树的场子，这对养鱼、喂蚕都方便。”陈良涛指着十字大街南边的一个小岗，对胡传金说。
“我们安7个扩大器的柱子全有了，究竟埋在那几个场子，你们研究好没有？”一个青年跑来说道。
“总之，一广播要全社都能听到就行。”陈良涛说着，仍然把头低到图上，叽咕道：“牛场放在那里？”
“这里最适宜。”胡传金说着把指头指到一个标明山岗的点子上。
“老周，你怎么不发表发表意见，这是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呀！”老马突然掉过头来，拉拉我的袖子说。
是的，自从这张新的地图摆到桌上，我一直没有说一句话。每当地图上圈了一片果园的标志，划出十字大街的双红线，新式猪、牛、羊、蚕场的记号，林立的电线杆、电话杆，以及砖瓦厂、风景区的记号，我的心是多么的激动啊！前3个月，全乡11个初级社，虽然建社已三、四年了，在生产上有了不小发展，但是，在这张地图上所标志的一切，连影子还没有呢。现在，经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们11个初级社，合并成一个高级社，人力物力就更加集中，对发展多种经济的生产，开辟了更广阔的道路。社会主义的农村，像苏联农村那样的美好图景，一定要出现！它不是在很远的地方，就在我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