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大摊子的教训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摆大摊子的教训
殷惠中
浙江省平阳县城南农业生产合作社，是合并全乡十六个初级社转成的高级社。全社有1，016户，6，394.5亩田地，1，274个劳力。
转办高级社以后，乡的工作人员和社的工作人员认为应该有高级社的“派头”，他们提出了这样的计划：一是“五化”：农村城市化，农业集体化，农业半机械化，山上绿化，青壮年有文化。一是“三不用”：木犁不用，水车不用，稻桶不用。一是要用“七大机”：双铧犁，圆盘耙，播种机，收割机，打稻机，刨丝机，抽水机。还要大量发展副业生产，养奶牛、母猪、鸡、鸭、鹅，等等。当然，如果这个计划是根据社里的实际情况提出来的，那是可以的，可惜不是这样的。
这个计划是怎么提出来的呢？这是跟平阳县一些业务部门的过多的要求分不开的。当时平阳县的许多业务部门都派了人到这个社来搞基点、摸经验。县供销社把这个社作为试验农业半机械化的基点，要求他们全部使用新式农具。社的临时管理委员会便同供销社订立合同，规定农业合作社今年向供销社购买双轮双铧犁四十三部、圆盘耙一部、播种机三部、收割机九部、打稻机三十三部、刨丝机十七部、抽水机四部，还有喷雾器十七付。县农业局的工作人员叫合作社兴建新式猪舍，并且拿了图样给社的工作人员看，说“要想养好猪，就得这样做”。县文教科的工作人员到这里来试验扫除文盲，提出“年半战斗，半年扫尾”，叫合作社赶快装电灯给社员们学文化；当时就决定办三所农民业余学校，装上十五盏电灯。县卫生科工作人员提出“一年半之内消灭疾病”，每五十个人要设二个保健员、一个保健箱。当时工作人员多，主意也多，大家情绪都很高，搞得很热闹。曾有人担心一下子办这么多事，钱从那里来呢？县银行来的工作人员亲口答应大力支持，说有六大贷款：贫农合作基金贷款、基本建设贷款、极贫户贷款、农业贷款、副业贷款、一般的周转性贷款。群众反映：这一下可好了，没有钞票向政府借就是了。他们认为高级社是政府出钱办的，不愁这些事办不到。社的工作人员忙于筹划这些工作，感到人手不足，准备让十九个人脱离生产。没几天工夫，社里就装了十七盏电灯，社员反映：“真是社会主义到了。”
装电灯，这仅仅是一个开端，要想实现那个庞大的计划，必须要有很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单就财力一项来说，全社除公有化股份基金外，共需基本建设投资和农业生产费用十二万六千多元。其中农业生产费用一项就要七万五千四百二十八元。这一笔钱，社的工作人员原来也想要国家贷款，但是上级没有批准；他们便决定按劳动日底分由社员分摊。全社评定每个劳动日底分全年应该摊九十五元九角，第一季度要缴纳现金二十五元，还有七十元九角分期缴清。这个方案一向社员公布，村前村后就闹嚷嚷地议论开了。开起会来，社员就是闹生产费用问题。许多社员生产情绪低落，凤岙队和平塔队八只河泥船全部停顿下来；打算烧火泥的也不烧了。社的工作人员束手无策，进退两难，有的到亲戚家里去了，有的情绪消极不做工作。
中共平阳县委研究了这个社的这些问题以后，认为这个社的缺点主要是摊子摆的太大了，必须把摊子缩小，贯彻执行勤俭办社的方针。县委替这个社算了一笔账，如果这个社按照原来的计划办事，今年基本建设投资要五万多元，农业生产费用七万五千多元，脱离生产人员的报酬、社务开支、文化和福利等费用要一万八千元，合计占总收入38％，要增产40％，才能保证90％的社员增加收入。这样一算，才使乡和社的工作人员清醒过来。于是，他们就进一步算了细账。全社即使全部不用木犁（根据目前社里的地块条件，还不能完全不用木犁），也只要三十四部双轮双铧犁就够了，原计划却订了四十三部。从盲目搞副业来说，这个社买了823只鹅，由于缺乏管理经验，就死了六百多只。经过这样一算账，大家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决定修订财务开支方案，坚决贯彻执行勤俭办社的方针。
首先，根据生产需要和经济条件，量力而行地进行基本建设。在农业方面，原来打算买四部抽水机，现在认为只要很好地发挥水车的作用，先购一部也就够用了；原计划买三十三部打稻机，现在认为仍然可以尽量利用稻桶，只买十部，准备在早稻登场前再购买，以免积压资金。对其它计划也适当作了修改。在副业方面，除了停止发展那些现在还没有把握的副业外，已经发展起来的副业，如集体养猪等，下决心搞好，但是暂时不兴建猪舍。这样一来，就节省了很大一笔支出。
其次，挖潜力、找窍门。在保证实现每亩水稻增产指标的前提下，合理降低生产成本，减少社员负担。在这方面采取了以下三个措施：一、发动社员多积土肥，全社可以少买肥田粉六万斤。二、开辟资金来源，采取“以春花养早稻，以早稻养晚稻，以副业扶农业”的方针，全年只要一万二千二百元，就可以保证增产计划的实现。三、实行农具由生产队包用包修，减少农具损耗。
第三，尽量压缩非生产性的开支。原来打算设脱离生产的干部十九人，经过反复研究，减少为三人，半脱离生产的二人。社务开支也由原来占总收入0.5％减少为0.15％。此外，其它文化福利事业也准备根据生产发展和社内可能条件逐步发展。今年决定留公益金占总收入2％，先办急需办的事。
社员们一听到这个方案，都表示拥护。原来不愿投资的，现在都积极投资，平塔队有很多社员，自愿投资超额五百多元。社员的生产积极性也高涨起来了。凤岙队第二天全部下田生产。目前，队队都有了万斤积肥坑；全社都投入了紧张的播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