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口中的“○比七十” 小部队也能打歼灭战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俘虏口中的“○比七十”
小部队也能打歼灭战
吕梁
看到解放日报表扬寿阳独立营以小部队打歼灭仗的社评那一天，我便到分区的新解放士兵训练队去访问。
走进一个班里，五六个弟兄正围着煤火在谈话，有两个躺在炕上，一见我，他们都抬起头来，靠门口弯着腰烤火的那一个站起来回过身，大概有二十来岁，瘦瘦的脸，黑黑的短发，两只大眼充满了纯朴。他叫赵春前，是阎锡山保安二十四团二中队的。
“这是阎锡山给发的棉衣”？我捏捏他身上灰黄色的旧棉军装问。
他像小孩一样天真地指指已经掉了一个棉衣扣子说：“这扣子还得化钱哩”！
引我来的通讯员，是一个多月前解放过来的，他比较熟惯地向我解释说：“哼，不花钱的也有，我们在爱乡团就找一些破布，裹一个铜钱钱当扣子，”顿了一顿又说：“我们的棉衣里边全是破布条，烂套子”。我看他身上时，已经换了我们又长又大的新棉衣了。
我坐到他们中间，围着火扯谈起来，很快就熟惯了，我问他们：“你们几时过来的？”
“这个月初六”——他说的是阴历，算一算，快十几天了。
“也不知怎日鬼的，八路军两个班，就把我们两个中队打得昏头昏脑”。那个大眼睛青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原来他们就是寿阳歼灭战中解放过来的。
“都是在家当老百姓，都不愿意给他干，他箍住叫干吆！”大眼睛青年兴奋地有些结巴着说：“初六清早出发，也不知出来做甚，反正是掩护‘治村’要粮吧，走到沿村坡（在寿阳南三十多里）了见有八路军，隔一条沟，看模样有两百多人……”（记者按：据分区通报，实际只八十多人）。
“你们有多少人？”我问。
“三五个敢出来？顶少一百二百，我们是二中队，还有六中队，一百二十多人，在沿村坡碰见了八路军，还没等分队长叫打枪，八路军倒冲过来了，看见只过来两个班，可是‘叭叭’，一听打枪，把我们都吓毛了，抹下腰就跑，心里直打颤，也不知该往那里跑，八路军打仗是往外散，我们是往一圪搭挤，扛机枪的不会打机枪，只当‘机枪腿’分队长搬过机枪要打，扛子弹的早跑不见了，分队长尽吆喝：‘返回顶，返回顶’，谁也不听，都只管跑，谁也不愿打！”……
“一打枪就都跑了？”我特意着重问他们。
——“唔”，他们都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头去。
“都怕死，都想跑！”有一个人答了一句。
“跑到前边，跳到一个大干水壑，上不来又下不去，有跌死的，有踩死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八路军来了，就缴了枪，我领四十发子弹，缴枪还是四十发，上的顶门还打着保险”。
“我也是没打一枪”。坐在炕上一个小胖子说：“听说这回送了三挺机枪，四门炮，还有二十多支步枪，捉的俘虏也不知有多少。”
“送到这里的就有四十二个”引我来的通讯员补充说。
“都想跑，都怕死。不打仗不敢跑，怕家里和保人倒霉，一打仗就都跑了”。在炕角蹲着一个中年人特别有劲地说，引起了一阵低低的嘟囔。
“都是抓来的，不服从没办法！”
“‘治村’叫去说是受训，谁知一去就编了兵。”
“我们是边沿区，清早阎锡山队伍包围了，就抓去当了兵，老阎队伍里从解放区抓去的兵可多哩，所以咱们光盼打仗，碰见八路军就跑”。
我想起刚才在队部翻过的“登记册”，都写着“农”，“被阎军抓去当兵”的时间大多是“九月”、“十月”，早些的是“八月”、“七月”。我又问起他们家里情形，争着又都抱怨起来：
“哼，‘兵农合一’好，地里长满草！”
“‘兵农合一’实在好，满地光长老毛蒿！”又一个重复了一遍，还用手比了一比。
记者按：寿阳独立营第一次作战——十一月十九日以八十对敌一二○，造成零比七十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