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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锡智和他的乳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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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6-05-23
第2版()
专栏:

孙锡智和他的乳牛
方青 丁履枢

春节的傍晚,红色草原牧场的职工们都穿上新衣服去参加晚会,只有孙锡智坐在道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逐渐沉没的晚霞出神。
“这叫什么工作,天天围着牛屁股转!”
孙锡智是刚刚从山东来到黑龙江的。他的哥哥在红色草原牧场当锅炉工,一封信就把弟弟叫来了。但是信上并没有说明什么工作,来到以后才跟他讲的:
“别看不起放牛,咱们的牛奶,作成奶粉,哈尔滨、天津、上海,哪里都能去。”
“放牛?这算什么革命工作!咱家里 也有牛,也有驴。”弟弟不满地说。
今天过春节,大家都欢天喜地玩着,孙锡智却坐在一块石头上盘算着自己的工作,后来又想到了家里的人们……
“孙锡智,你怎么不去参加晚会,外边挺冷的。”孙锡智正在出神,没听见脚步声,冷不防听见有人说话,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场里的张主任。
“不——冷……”
“我知道,你是对工作有意见,是吗?”张主任温和地说。
“……”孙锡智竟抽泣起来了。
“咱们生产很多很多的奶油、奶粉,供给人民需要,增进人民的健康,就是给社会主义建设砌砖、添瓦。明明是参加了社会主义的建设,谁说这不叫革命工作!”
话虽不多,可是一下子就钻到“孙锡智的脑子里。在这以前,他所想像的社会主义建设,是一个摸不着边际的东西,不晓得怎样才算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一分子。
从此以后,他安下心来。这是1953年的事。他那时才十八岁。

“3147”号牛脾气很躁,以前归张学有喂养,每逢挤奶,它常常抬起后腿来踢人。有一回张学有正坐着小板凳挤奶,它一蹄子踢到他脖子上;张学有很生气,拿起小板凳来,照着牛屁股上打了一下。这一下子可把牛惹急了,谁来挤奶也不行。孙锡智头一次给“3147”号牛挤奶的时候就被它踢了个跟头。但是孙锡智并没有拿小板凳打它,他反倒看出门道来了;他看到挤奶的时候,好像牛的乳头疼。他就站起来,顺着毛抚摩它,嘴里也在叨叨咕咕地跟牛说话:
“你怎么老踢人呢?我又不打你。奶头疼吗?呵?慢慢挤奶看看疼不疼,慢慢地……”
他叨咕着,手一直没有离开牛背,慢慢地,又抚摩着它的肚子和奶头,果然牛再没有踢他。他开始轻轻地挤奶,牛还没有动。他又抱着试验的态度,稍为用力挤一下,牛又开始不安起来,又想抬腿踢人。孙锡智就赶快停止挤奶,又抚摩它,又轻轻地挤,这样牛一次也没有踢过他。后来他跟技术人员研究,才知道这个牛是刚刚下完犊,有三、四个月没有挤过奶,乍一挤,奶头自然就疼了。现在,这头牛已经在他的照护下生活了三年。他细心地关照着它的饮食和休息,到挤奶的时候,孙锡智只要一摇晃他的铁桶,“3147”号牛马上就跑到他跟前来。他每天都要从它身上挤出二十多公斤牛奶。
孙锡智照管着十二头牛。他就像熟悉他自己的手指一样,把每一头牛的性情都摸得一清二楚。
1954年夏天,有一头名叫“灰秃子”的牛病了。
这是个灰白花的小乳牛,到孙锡智手里的时候,还不满两周岁,孙锡智非常喜欢它。因为它没有犄角,孙锡智就给它起了个小名,叫“灰秃子”。在草地里,孙锡智只要亲昵地喊一声:“灰秃子!”它马上就会跑到他身边来。
“灰秃子”三周岁的时候,已经开始产奶;可是就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它在露天地里病倒了。孙锡智马上把兽医找来,给它注射了药针。又割来一些柔嫩的小草,给它吃。提来清凉的水给它喝,给它洗。为了不让太阳晒它,他还利用休息时间,找来一些杆子、草帘子、给“灰秃子”搭了个凉棚。
第二天,一阵东南风,卷来满天乌云,狂风暴雨同时袭来。孙锡智赶来看它的时候,狂风把凉棚刮跑了,大雨点子淋的“灰秃子”“哞哞”直叫,孙锡智赶快把自己的雨衣脱下来,给“灰秃子”盖上,一看没有盖严,就光着膀子找来个草帘子盖到它身上。接着又抱了些干草来,垫在它身子下面。
第三天,“灰秃子”起来了,它瞪着两只大眼看着孙锡智,舔着他的手……

三伏天,是草原上各种花草最繁茂的季节。碱草正在孕穗,整整齐齐的,像铺在大地上的一幅巨型的栽绒毯,在它的上面,还漂浮着一层各种不同颜色的花朵。
大群的牛静静地吃着草,孙锡智坐在草地上翻着他的日记本。这是技术员上课讲的饲养技术:
如果把一公斤燕麦作为一个饲料单位的话,那么一公斤最好的碱草等于零点四八个饲料单位。一头五百公斤重的乳牛,每产一公斤奶,要消耗零点四二个饲料单位。
孙锡智把日记本阖上,望着无边的草原,嘴里叨咕着:
“这是多么好的草呀,一公斤草就能换来一公斤牛奶!”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片美丽的草原,爱上了自己在这个草原上所从事的全部工作。
“吃吧,趁着这个大好的季节!”他走到牛跟前去,看着牛吃草。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前边的牛把草踩倒,后边的牛就不想吃,挺好的草踩坏了,牛还吃得慢。怎样才能不踩坏草呢?他想:不能把一群牛乱放,应当把它们排成一行,挨着往前走。因为牛吃草的习惯是一步一步向前直走,不拐弯。可是,牛不了解他的意图,不愿排着队吃草。孙锡智就慢慢地引导,训练它们。时间长了,牛居然能排成长长的一行,同时向前推进。孙锡智把这叫作“一条鞭式的放牧法”。
孙锡智把全部精力放在牛身上。他总是仔细地看着牛怎么吃草,怎么走动。起初,他发现牛总是背着太阳走。他试探着把一头牛牵过来,让它向着太阳。这不行,因为它睁不开眼睛,看不见草。背着太阳,眼睛却睁得挺大。他还摸到一条规律:牛老是迎着风走。他想,这是什么道理呢?孙锡智又试探着把牛倒过来,让它顺着风走,但是马上就看到它眼睛周围,落满了瞎虻、蚊子,咬的它不得安静。调转来,迎着风一走,瞎虻、蚊子都叫风吹走了。他还注意到,在下雨的时候,既没有太阳晒,又没有瞎虻、蚊子,如果它还是迎着风走,雨点子又会淋的它睁不开眼。所以,每逢下雨,牛总是顺着风走。孙锡智每天都是按照这三条规律,根据天气的变化,决定选择哪一块草地,向什么方向前进。
场里技术员研究了他这些放牧方法,认为是合理的,于是给他总结成这样两句话:“迎风背太阳,雨天顺风放。”
晚上,孙锡智发现牛站也站不定,卧也卧不好,他一看,立刻就感觉到又是蚊子捣乱。“宿舍里都是点着草辫子熏蚊子,难道不能给牛熏熏蚊子吗?”想到这里,他立刻抱来一些干草,又在上面盖上湿草,在上风头点起来,烟刮到牛群里,果然把蚊子赶跑了,孙锡智非常高兴。
一天晚上,孙锡智又发现牛不大安静,以为又是蚊子咬的。出来一看,烟挺大,一头牛在吐白沫。病了吗?他急得头上直冒汗,就牵着它蹓蹓。走出这个烟熏地带以后,牛好了。原来是烟太大了,这样也会把牛熏坏的。
过半夜,孙锡智又出来看他的牛。风,凉咝咝地,好不清爽,草叶上落满了露水,一个蚊子都没有,——这不正是放牛的好时光吗?得到了队长的批准以后,他把放牧时间改为早出、晚归、中间休息。

由于细心的关怀,孙锡智喂的乳牛比全场平均产量高40%,因此,1955年他参加了全国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大会。这一年,产量最高的一头牛曾经产奶6,463公斤,今年,他计划让这头牛产奶7,500公斤。他放牧的所有的牛的平均产奶量也将由去年的3,792公斤,提高到今年的五千公斤。当然,这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劳动和智慧才能争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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