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们修通了宝成铁路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英雄们修通了宝成铁路
赫崇焕
宝成铁路全长668公里、行经陕、甘、川三省，北同天兰铁路、陇海铁路与正在继续向西挺进的兰新铁路接轨，南同成渝铁路及正在修建的成昆铁路、川黔铁路相连。宝成铁路建成后，在全国的铁路网上，西南、西北、华北、华东、东北和中南将结成一个整体。
宝成铁路所经之地尽是高峰、深谷和江河，桥梁连着隧道，隧道连着桥梁，全线共有隧道280多座，全长约81公里，共有大、中、小桥900多座，全长22公里，单挖填土石方就有六千万方，按高宽各一公尺算，能绕赤道一周半以上。
出宝鸡不远，宝成铁路便被高大的秦岭拦住。秦岭雄姿巍然，数不尽的高峰深谷。铁路要从秦岭通过，只有缠绕盘旋。工程最密集的地方，线路成“8”字形的盘山道。这里不到六公里的线路内，有十多座隧道，占线路长度的80％以上。在短短不足六百公尺长的枣园沟里，从沟底到山腰就有九座隧道和三座中桥。桥梁和隧道相近只有七公寸。这样高度集中的工点，地方窄，活儿多，彼此干扰。可是一项一项工程分开干，时间又不等人。经过一再研究，才采取了白昼黑夜分别施工的办法。白班的工人在高处施工，晚班的工人接着又在低处干了起来。枣园沟等工程最集中的地方，真是昼夜施工忙。
秦岭上的青石崖车站和观音山车站，都建在峭壁上。必须将整个山头砍去，才能填平站场。光青石崖的高填深挖工程，在六百多公尺的范围内，就要做土石方六十多万公方，要在这样狭小的地方用人力挖填这样大的工程，不但施工队伍摆不开，而且也会延长工期。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这两处工程采用了先进的大爆破方法施工，一炮装炸药一百四十多吨，一炮装炸药三百多吨，两次各炸下二十多万方土石，把山头削成平地，像这样大型的爆破在我国是史无前例的。
在秦岭上，数十座桥梁载着宝成路越过深谷，其中最多的就是石拱桥。这些桥都是就地取材，利用秦岭山区灰白色的花岗岩建造的。经济、美观又坚固。最高的松树坡大桥，可以同北京的跳伞塔比高。修这座大桥也极不容易，砌起墩台以后，还要砌上一万二千块大小不同的拱石，砌拱时正是雨水连绵的秋季，浓雾弥漫桥台，从桥下向上看，什么也看不清楚，就是运拱石的高空索线，到半空也像断弦一样，桥上与桥下运输只好用钟声和哨音连系，历尽千辛万苦，才将桥砌起来。
通过五华里长的秦岭隧道，铁路便沿着滚滚的嘉陵江南下。嘉陵江像一条风吹的飘带，曲流拐弯的从山脚、峡谷流着。铁路要在江的一边直着走，不但要做大量的填挖土方和隧道工程，有些地带地质也很坏；要是紧挨江岸走，又容易受洪泛的破坏。勘测时做了多次比较，决定全线要跨过嘉陵江十六次。过双十铺后，嘉陵江进入峡谷地带。江面狭窄，江中遍布大石，水流湍急，汹涌澎湃。猛一看，这里好像原是一个大石山，凶猛的江水硬冲出一个槽子流过去。这就是天险灵官峡。它比剑门天险，古栈道区域的明月峡更险几倍。两岸陡壁错列，耸入云霄。铁路就在江左岸离江面几十公尺高，野羊也难站脚的峭壁上通过。就是现在，线路已经修成了，乍一看，也只能看见一个洞，铁路影踪全无。只有从这里走过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奥妙。原来陡壁上是一个山洞接着一个山洞，四公里线路有三公里隧道。
在灵官峡中有个猴子崖。人在崖上登几步，便不免要像站在滑梯上似的跌下来。当地老乡说，就是伶巧的猴子也难爬上去，可是筑路的工人们，已经在猴子崖上修成隧道，让火车在这里通过。
这种峭壁险地，人根本没法走，只好绕几十里大山到工地去；车子更没有办法进去，吃的粮食只得靠五百人的运粮大队绕山背运。可是，这种方法只能暂时采用，时间长了是不行的。大型机械、筑路器材也无法运进去。而且，一旦遇到洪水或风雪，更会路断粮绝。所以必须在江对岸修筑汽车便道，再架起密如蛛网的高空索线，才能把机械和其他筑路器材输入工地。
修筑便道的第一步，是要架起无数座便桥。可是，在架桥时就是一个半吨重的打桩铊也没法向里运，没有打桩铊，就不能打桩架桥。人急生智，三十多个工人便挺身而出，挽起裤腿，冒着零下十度的严寒跳进江里，把桩铊栓上一条绳子，借江水流动的力量，把桩铊拽到工地，架起桥来。
便道刚过江面，又遇到五十公尺高的琵琶崖迎头拦阻。琵琶崖突出在峭壁上，连一点斜坡都没有，汹涌的江水兜成圈子流过去。要使汽车在这里通过，一定要把崖头炸掉，而在这样三面临水的陡峭悬崖上打炮眼，是难以成功的。所以人们把希望都寄托在利用自然条件爆破上。工人李文治勇敢地系上几十公尺的绳子，悬在崖上寻找能塞进炸药的位置。崖上没立脚的地方，他就像一个秤铊似的摇幌着悬在半空。找了半天，才在石崖中发现一条石缝。他挤到石缝中去探索。石缝口还大，可是愈往下探愈窄，他脱去棉衣又往里探，尖石划破他的脊背，渗出一长条一长条的血迹，他也不觉得疼痛，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件事：怎样完成爆破任务。这种坚定的信念，使他准确地测定出石缝的形势，胜利返回住地。经领导同意后，将石缝塞满炸药，一炮便把琵琶崖的崖头炸掉，让汽车便道在崖凹中伸向前去。
修筑汽车便道困难，在峭壁上修隧道更是困难。在峭壁上开辟隧道首先要崩下几千方岩石，划好仰坡，才能进洞。这种峭壁上不用说站人，连个登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工人们每天只好背起八镑锤、炮钎，带上一天吃的干粮，系上安全带，悬空打眼。没有登脚的地方，就用双腿盘着绳索，用螃蟹爬行的姿式向前移动。
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工人们还唱着自己编的歌子：
山高挡不住太阳，
困难挡不住英雄。
鸟飞不过的地方我们能走，
猿猴爬不上的高山我们能攀
登；
只要有钢钎和炸药，
在天山上火车也照样行。
开辟出洞门，进了洞，新的困难又出现了。这里是著名的严重地震区。一打风钻一放炮，发酥的岩石像瀑布般的倾泻下来，把导坑堵满了。塌了就抢，抢了又塌。时间一久，大家摸出经验来：发现有一点裂纹就用木头支住。所以一进洞，就能看到密密麻麻像森林一样的支撑木。
在洪水泛滥期间，有时十几座便桥全被冲垮，隔在工地上的工人就过着“白毛女”一样的生活，休息时睡在隧道的横洞和天然的石洞里，盖着蓑衣和洋灰袋，渴了便喝山中的泉水；饿了只靠一条运送简单工具的高空索线输送饭菜。在这种环境下，工人们提出了“进一寸隧道，就是一寸幸福”的口号，坚持工作。并写决心书捎到对岸，向党保证：只要能供足风和钢钎，我们保证提前打通导坑，决不当通车障碍。他们就以这样的英雄气概接连不断的创造了开挖导坑的新纪录。
宝成铁路快要接轨了。不久之后，从宝鸡到成都，坐火车只用一昼夜就可以安全到达，正像当地人民所说的，现在是“蜀道不难，如履平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