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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秦岭——从宝鸡到成都之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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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6-08-04
第2版()
专栏:

跨过秦岭
——从宝鸡到成都之二
本报记者 纪希晨
天神也得干瞪眼
“连峰去天不盈尺”,一过大散关就是秦岭。
远处看去,只见千岩林立,万山叠叠,一眼望不到顶。朝阳射照下,山峰呈现一片绯红色,仿佛一团火焰燃烧着青天。呵!秦岭,你高大雄伟,像参天的高墙横隔在我国南北之间;一泻千里的黄河、长江,滚滚在你的脚下分开!多少年来,你一直横阻着我国西北、西南的交通,为着从这里修一条道路,多少筑路英雄奔忙在你的怀抱里面!
我听人说,战斗在秦岭的工人,曾这样发出他们豪迈的誓言:
石工说:“给我一把锉头,一根钎子,我能把秦岭雕成花山!”
运输工说:“给我一根杠子,一条绳子,我能把秦岭搬开!”
隧道工说:“我能在深山肚里修出地下楼阁来!”
英雄的工人阶级,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他们一寸寸的削平了悬岩,填平了低谷,掏空了高山,在汹涌的江流上架起桥来,把火车迎进云霄里面!
过去,这里流行的一首歌谣里说:
秦岭九拐十八弯,
步步升高在云间;
岭接岭,山叠山,
一上一下得半天;
山又高,石又坚,
好象铁墙似一般;
这儿要修火车路,
天神也得干瞪眼!
这下天神可得干瞪眼了。人民不仅办到了,将来,还要首先使它电气化!
秦岭第一关
没有到过秦岭的人,很难想像征服秦岭的艰险!那壁立的山峰,陡峭的峡谷,山洪的激流,横阻在旅客的面前。正如诗人韩昌黎所写:“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路这边是高不见顶的峻崖,那一边是深不见底的谷涧,一片片飞云,把山腰遮断起来。有时山下落着霏霏细雨,山岭之上却是阳光灿烂。峻险的山峰浮泅在云海的上面。这些看来连苍鹰都难飞越的地方,现在却被游龙似的火车,一座座远抛在后边。
过了清姜河大桥,车子循着高达千分之三十的坡度,一连穿过几座曲线隧道、桥梁组成的“电灯泡形”的线路,绕了两个方向相反的半园圈以后,在清姜河左岸的高山上,驶进了悬在半山腰的观音山车站。这里因为山形陡窄,站场窄小,不得不修三座桥,作它的股道线,站场的一部分建立在桥上面。
工程局的同志告诉我说:这里原是杳无人烟的荒山,连山羊也站不住脚的悬岩。修筑站场的三十六万土石方,如果用人工开挖,至少需要一千人劳动一年。时间不允许,怎么办呢?后来决定使用大爆破方法。爆破队长、共产党员刘云和,在苏联专家指导下,把八十辆汽车运来的一百二十吨炸药,连夜装进三百四十九个药室导洞里,在几秒钟之内,四个耸立的山头就被削平。累病了的刘云和同志,在昏迷中听到山崩地裂的轰响时,笑着对人说:
“好了,好了,火车通过了秦岭第一关!”
盘山道上
水浒传“三打祝家庄”中,曾有宋江兵马困入盘陀道时“左回右转”全军哗然的描写。类似这种“盘陀道”的秦岭铁路,同样也使许多旅客迷混得辨认不出东西南北来。
盘绕曲折的线路,时而像是向南,时而又折向北边,忽然在东面又看到出现了一列火车,看到这种情景,旅客们都禁不住惊异起来:“为什么一段铁路,一次能出现三列火车?”
“不,不是三列,是一列,”熟悉这带地形的王工程师,笑着解释说:“因为弯道太多,所以,常常过一趟能看到三次火车!”
这一带线路高陡,六公里的空中直线距离,高差达六百八十公尺。线路如果不穿山盘绕而行,根本无法爬上这样的高山。于是,铁路不得不东拐西弯的盘旋向上。在本来只有六公里的距离内,往来盘绕了二十七公里。在这里,铁路穿过八个“S”形的隧道,使线路成为“8”字形的盘山道。盘山道的上层铁路的一个隧道,和下层铁路的一个隧道,在灯台沟的山洞上交叉而过。洞上叠洞,好像两层楼房一样!
火车就这样在山腰中奔驰着。先从南向北,然后又向西转南,直奔秦岭峰顶。
从杨家弯到秦岭的三十公里,铁路共穿过四十七座隧道。在这密集的“隧道群”里,有一处不满六公里的地方,竟集中了十多座隧道、六座桥梁。许多隧洞、桥梁,几乎都是首尾相接,桥洞相连,隧道长度竟达线路的80%。旅行在这里,即使在白天,也难得看见太阳和天空!
看了这些规模宏伟,巧夺天工的工程,旅客们都惊异赞叹着地说:“太伟大了,应该拍成电影,叫全国人民都看看!”
“在秦岭,应该给筑路英雄们修起纪念碑来!”
“云雾里的车站”
过了“8”字盘山路,一片乳白色的云雾,拥现到我们的眼前。气喘吁吁的火车,仿佛行进在一块白色的地毯上面,一丝丝云丝不住袅袅地飘进车窗来。
这里是拔海一千二百公尺的青石岩车站。它的站场修建在三百多公尺高的石岩间。它和别的车站不同,肚子在露天里,头和尾都伸在两头的隧道里。因为经常为云雾掩遮,所以人们都亲切地唤它叫“云雾里的车站”。
修筑青石岩车站,经历了无数艰难。第六工程局的一位同志向我诵读了工人们自己写的一首诗:
脚登险岩手攀天,
腰缠绳索空中悬;
劈开凶山开路堑,
填起沟谷当平原。
这首诗,真实的描写了征服青石岩的英雄气概。当时,为着要在青石岩修起一座车站,无论是寒风怒吼的夜晚,或是风雪交加的白天,工人们总是拉着麻绳攀登到悬岩峭壁上面。岩壁没有立足的地方,他们就拴上安全带,悬在半空中,开凿放炮的导峒空眼。然后,装上三百四十吨炸药,在一次空前的大爆破里,炸削掉了十五层楼那样高的石岩,才开拓出这样一个车站。现在,光秃秃的断壁上,还遗留着熏黑的炸药痕迹。残枝断根的枯木杂树,倒垂着在西风中晃摆。飞旋在峰岩间的老鹰,已经寻不见昔日栖息的巢穴。
山间的飘带
走出青石岩车站,一眨眼就到了松树坡大桥。
这座全部由灰白色花岗石砌成的石拱桥,好似一条洁白的飘带,横挂在两山对峙的绿壁中间,简洁壮伟,十分俊美。桥的四周,野花鲜艳,蝴蝶盈千。从右面高峰上倾泻下来的瀑布,像一百多公尺长的白珠练,哗哗地穿过桥洞流入山涧。
松树坡大桥高五十一公尺,是目前我国最高的桥梁之一。桥的孔径跨度三十八公尺,比在一千三百年前(隋朝)修的著名的“赵州桥”还要长一些。站在桥上向远处望去,左边蜿蜒如带的川陕公路上,甲虫似的汽车,成串地爬行着向秦岭驶去。
亲自参加建桥的桥工队女队长汤之莉,回忆到当初他们在阴雨中砌筑桥拱,从高空索道运送石料,桥上桥下用敲钟、吹哨指挥调度砌桥时,她是多么激动呵!她说:
“这是我平生最大的欢快。驾起桥那天,当我在桥上坐着,用脸贴着它,手摸着它,看到火车安全地从它身上通过去时,我竟激动得掉下泪来!”
打通秦岭
中午时分,火车开进了拔海一千五百公尺的秦岭隧道。这座长达五华里的隧道,是全国最长的隧道之一。宽敞的隧道里,从头到尾都张挂着电灯。高大的拱顶,白色的洞壁,清新的空气,给人以明亮、恬静、壮丽的感觉。一位同伴有趣地说:“走到这里,多么像走进了莫斯科的地下铁道呵!”
旅客们,当你乘车经过这里时,请记住打通隧道的英雄们,向他们致敬吧!是他们冒着零下二十度的严寒,匍匐在冰雪中,用裂开血口的双手,把着风钻向石山进攻。是他们在狂风暴雨的夜晚,下到地层深处,挖泥掏沙,浑身糊得只露出一处白牙齿。是他们在水泉袭击下,穿着浑身冻成了冰块的“盔甲”,战胜了断层、塌方。共产党员宁永庆领导的青年突击队“三跨水线,八抢塌方”,抢救了最危险的工程。经过了五百多个日夜,终于打通了秦岭。(附图片)
从清姜河大桥眺望盘旋在秦岭山中的盘山隧道。新华社记者 姚宗仪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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