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界上——从宝鸡到成都之五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三省界上
——从宝鸡到成都之五
本报记者　纪希晨
在陕，甘，川三省的交界地带，从奔向南去的列车上望出去，随时都有市镇、村庄在眼前掠过。在这曾是“白骨堆山，?积江岸”的古战场上，随着宝成铁路的修筑，昔日一片荒凉的地方，如今到处林立着工棚，盖起了新房，山脚下盘绕着冒烟的工厂，新修的马路边出现了繁荣的市场，白色的帐篷像鲜花一样开放在河岸上。沿路常常可以看到一大群农民、妇女、孩子和姑娘，站在石榴花掩映的山庄里，笑逐颜开地迎着火车，欢呼，鼓掌！
古凤州的新景象
这儿是陕南的古凤州。荒芜倒塌的古城旁，正修建着大批的仓库和栈房。货运繁忙的车站上，堆满着南来北往的粮食，棉花、百货和油桶。虽然各样设备还都没有齐全，可是，这儿五月份以来已发运出两万多吨货物。十二条新股道铺好后，这儿将成为秦岭巴山间一个最大的站场。相传昔日诸葛亮在此筹策伐魏的“思计台”，唐僧取经路过的黄峰洞，道人张果老隐居奕棋的地方，都在附近的山岗上。
群山对峙的双石铺，不仅是陕西、甘肃、四川三省公路的咽喉，而且还是铁路沿线最繁荣的一个市镇，凤县人民委员会就设在这里。居住着四千多居民的街镇上，日夜穿梭着几百辆满载旅客和货物的车辆。大小旅馆，茶馆，饭店都拥满了往来的旅客。火车的长鸣更给古老的山镇带来了新气象。山坡上修起一排排新房，山脚下兴建起新的站房。这儿虽然不是如人们误传的是蜀将马谡失守街亭的地方（注：据关中胜志载；马谡失守的街亭，在汉中城固县西十五里），但是形势却十分险要。屹立在嘉陵江、小峪河会合口上的凤凰山，和沿江一带连绵不断的峻岭，确是古今兵家争夺的重地。相传汉高祖南下取汉中，北上攻西京，诸葛亮六出祁山，创制木牛流马运粮，都曾经过这个地方。1949年人民解放军入川时，还在这一带消灭敌军两万多人。
凤县盛产党参、桂皮等贵重药材，和核桃、花椒、龙口梨等各样山果，单核桃一年即产三十万斤。全县70％的面积都是丛林和荒山，蕴藏丰富的栓皮栎，对于我国的软木工业的生产和软木制品的供应更有巨大的作用。可是，过去许多林木，土特产都因运不出去，大批霉烂减产，人民生活十分困难。这种情况，筑路后已有了根本的改变。凤县县长成学尧同志说：
“从前，这里农村十之七八的人家没有被子，多数人都是睡的包谷叶，吃的包谷珍子。可是，现在你看看吧！农民们不光吃上了大米、盐巴，家家户户都有了新被子、床单子、暖水瓶、搪瓷盆，许多人家还新修了窑洞、瓦屋。筑路以后，一草一木都值钱了，农民收入大大增加。一年来，单是农民经过政府卖的柴草木料，就增加了三十多万元的收入。农民购买力也大大提高了，例如凤州乡供销社的营业额，三年就上升了十倍，1953年只有五万多元，1955年就上升到二十四万多元，1956年预计要达到五十万元左右！”
深山里的喜悦
从凤县向南翻过一架山，就是甘肃的两当县和徽县。
旅客们在这儿旅行，展现在眼前的全是巍峨秀丽的花果山。黄熟的枇杷，红艳艳的石榴花，累累垂枝的杏李核桃，交相掩复着周围百余里的山野。山上蕴藏有丰富的煤、铁。此外，党参、苍术、生地、熊掌等著名的珍贵药材就有一百多种。
可是，在这美丽的山川里，疾病却严重地折磨着人民。民间流传的“一辈长，二辈傻，三辈连根拔”的话，真切地反映了疾病给当地人民带来的痛苦。沿途都可以看到一些粗脖子、拐腿和膝盖肿胀的人。深山中的两当县，解放前，在历代反动统治下，因为吃不到盐巴，海带，缺乏医药，农民十分之七、八都流行着麻疯病、侏儒病、甲状腺肿大病、花柳病和大关节病，以致人口锐减。现在全县三万居民几乎全是外省移民。解放后，为着扑灭这些疾病，人民政府除建立卫生院、麻疯病院，免费大量供应药品外，还从远地运来大批海带、食盐供应农民。过去一斗粮食只能换二斤盐，如今能换到四十斤。从来见不到的海带，随着铁路的修筑也源源运到山区来。过去麻疯病患者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国家除给免费治疗，还给隔离开的病人每人每月补助十元钱。据六十多岁的县卫生院副院长齐孔严先生谈：现在居民中，花柳病的患者已经大大减少，二十岁以下的青年人已经逐渐根绝了甲状腺肿大病。新生的婴儿也日益增多了。疾病减少、人口增多，这是全县人民最喜悦的事情。
当火车开到徽县黄沙河南“宝成铁路南北接轨点”的时候，周围几十里的农民都打着锣鼓，拿着旗帜，跑来欢迎火车。那欢乐昂扬的情绪，那喜笑颜开的脸孔，真挚的表达了人民对“幸福之路”的感情。这是因为铁路给山区人民带来了更美好的希望和幸福。谈家庄第二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社员们，为着便于火车运出他们的粮食和土特产，正准备动手在车站附近修筑十多间库房。他们在铁路工人帮助下，不仅开办了夜校，还建立了图书馆、俱乐部。全村三十多户缺吃、少穿的社员，现在家家全都有了余粮、蚊帐和两三套衣裳。一个叫做赵连理的老人，解放前少吃没穿，夫妇俩常年轮穿一条裤子，现在家中不光衣被用具样样俱全，不光在银行里有了存款，还买了五百元的公债，他说：“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欣欣向荣的市镇
川陕门户阳平关，两边是巍峨的高山，中间是波涛滚滚的嘉陵江。这里自古就是有名的军事重地；西到四川要翻过剑门关，北到甘肃要经过险要的阴平古道。相传诸葛亮就是凭借这里形势险要，派赵子龙率领几千人马守关，打退了曹操的十万大军的。江南岸的子龙山下，现在已兴修起了宽大的站场。
车站所在的窑场坝村，五十多户农民中近年来有二十多户都盖起了新房。自从铁路开办临时营业以来，这里已变成为川陕货物转运的枢纽，每天都上下两千多旅客，起运几百吨货物。我们到达的时候，站台上还堆着一千多吨待运的货物。不少单位都在这里赶建货仓。江对岸，古老偏僻的阳平镇，通车后也变得更加年青了。这里有公路和川陕公路相接，同时还有不少木船往来略阳和广元之间，货运相当繁忙。三百多户的小镇上，旅客经常把行道拥得水泄不通，市镇内的各种商业机构，营业额竟达宁强全县营业总额的一半以上。这里出产的十万斤木耳，过去一斤只能换两尺市布，现在国家大量收购，每斤木耳可换市布六、七尺。全县著名的土特产核桃、桐油、花生、药材等，也都经过这里转运到其他地方去。
过去大小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四川马角坝，只有一百多间破房子，现在已成为一座新兴的城市。筑路初期的帐篷，变成了瓦屋和楼房。银行、百货公司、书店、供销社等都在这里设有办事处；此外，还有邮电局，摄影社和中西医诊疗所。车站上，高大的站房周围堆满了待运的土特产和粮食。马角坝附近的江油铁矿，如今也有了扩大，五吨半的热风炉，代替了每天只出一千多斤铁水的土炉子。新修的发电站，也通夜照亮着山谷和城市。望着这一切奇妙的变化，谁能不为这欣欣向荣的景象而高兴呢！（附图片）
宝成铁路北段宝鸡到凤县段已经开始承办临时货运。这是货运繁忙的凤州车站。　新华社记者 姚宗仪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