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钉记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买钉记
赵文海
不久以前，我利用星期天把纸窗改为纱窗，需要买点钉子作个卷窗。急匆匆地走到北京万庆公五金行，这里有东西两排柜台，西面的柜台顾客拥挤，东面的却没有一个人，我就到东面柜台说要买钉子，没想到碰了个“钉子”——“请到西面去买吧！”
我很奇怪：那边忙，这边闲，为什么一家店里会这样忙闲不均呢？原来这个五金行在公私合营后实行了分柜卖货的制度，据说是为了竞赛“便利”。我只好遵守他们的这个制度，到西面去排上队，看着西面柜台营业员忙的满头大汗，东柜台营业员却闲的坐着。
好容易轮到我买东西了。我马上把早就准备好的二分钱放在桌上。不料又碰了一个“钉子”。根据他们的“起售点制度”，二分钱的钉子不卖。不论什么钉子，最少买一两。营业员向我解释着：“因为公私合营了，需要每天盘一次货，如果不卖一两以上的钉子，盘货就不方便，所以必须成两卖”。我只好再一次遵守他们的制度，买了足够四年做卷窗用的钉子。我拿出一角钱来，要求营业员快一点找钱。快不了，原来还有一项制度必须履行——开发票。我说不要也不行。营业员一面开发票，一面解释说：“合营前，用不着这么费事，现在企业正规化了，为了晚上统计方便，每位顾客都要开张发票，现在还比头些日子省事呢！前些时是一种货开一张发票，比现在更麻烦。”我很感激这位营业员对我的安慰。
办完了这第三套手续后，我嘘了一口气离开了万庆公五金行。手里拿着一包沉甸甸的够四年用的小钉子，和那张没有用的发票，不禁想到：应该让那些不管顾客方便、坐在屋里订制度的人们，也来买一次钉子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