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下——从宝鸡到成都之六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大巴山下
——从宝鸡到成都之六
本报记者　纪希晨
古栈道
在南往成都的道路上，我们有时乘着火车，有时乘着汽车，从秦岭和大巴山下的古栈道中穿过。
从凤县双石铺，沿着川陕公路，向南翻过酒尊梁、紫关岭，经过庙台子、留坝，直到褒城，车子一直穿行在深山峡谷中。正像古诗所写：“上有层岩下深江，过此行人足皆宿”，那险峻的山峰，奔腾的河流，把古栈道“连云栈”衬托得特别雄伟、险要。
公元前二百多年楚汉相争时，张良曾向汉王刘邦献计火烧的栈道，相传就在这里。林木苍翠，溪流潺潺的庙台子，传说就是张良隐居出家的地方。现在镇上还有张良庙。庙内古柏参天，绿竹夹道，有当年张良读书的授书楼。到了马道，我们还专门参观了汉相国萧何追韩信的地方。马道河左岸的铁索桥头上，竖立着两块石碑，一块写着“汉相国追韩处”；另一块写着“寒溪夜涨”四个大字。相传，韩信起初不得汉高祖的信任，从汉中跑到这里，因马道河水夜涨，没有渡过，才被萧何追回，为汉高祖封为大将。直到现在，民间还流传着“不是寒溪一夜涨，那得刘朝四百年”的谚语。盘绕回转的七盘山下，有汉朝开凿的石门洞，两边悬岩峭壁，形势险要，据说曹操发兵经此栈道时曾滚下马来，至今石壁上还刻有“汉魏王滚雪”的字样。诸葛亮屡次出兵北上伐魏，也都经过这个地方。
川陕路上
出了褒河峡谷，眼前豁然开朗，辽阔富饶的汉中平原上，河流纵横，原野上到处是绿色的稻秧，玉蜀黍长得像墙一样。这里除了没有竹林，其他物产风貌，都同川西平原相像。垂柳夹道的川陕公路上，整日穿梭奔驰着满载着客货和支援铁路建设的车辆。陕南出产的大批粮食、木米和桐油、生漆、苎麻等三百多种土、特产品，经公路载运到国内各地，有的还远销国际市场。宝成铁路部分通车营业后，川陕公路的运输量虽比前减少了25％，但是，由于大量物资需要向铁路线集中，因之，沿线短途运输却比以前大为增加了。作为公路交通中心的汉中，东可经陕南安康到湖北老河口，南可经川北到重庆，西可经双石铺、徽县到达甘肃的天水、兰州。拥有八百辆汽车的宝鸡运输站，将来也将移至汉中，扩大这一带的运输力量。
位于汉中盆地和大巴山边沿的古沔县，背山面水，为川陕交往必经的咽喉。拥有四万多人的新城，商业和运输业相当繁荣。城南的定军山，山势高险，相传在三国的时候，黄忠在山前斩夏侯渊，刘备并筑坛于沔县称汉中王。后来，诸葛亮死后也安葬在定军山。公路上边，还保存有诸葛武侯祠和蜀将马超的坟墓。
红军走过的地方
从陕南宁强到四川广元，穿过拔海两千多公尺的大巴山，公路时而带子似的缠绕在山谷中，时而又盘旋在绿色的山峰的上边。在那云雾笼罩的山岗上，岩壁间，当年红军刻写的“实现全国苏维埃”、“粉碎新进攻，保卫秋收秋种”、“开发苏区财源，发展对外贸易”的标语，仍然清晰可见。1933年，川陕工农红军北上抗日时，从通江、南江到达广元、剑门、昭化等一带。当年红军走过的羊肠小道，如今有许多都是火车经过的地方。曾经驻过川陕省苏维埃和嘉陵县工农政府的广元县，是铁路入川后的第一个大县。这里出产的麝香、紫胡、天麻、木耳、生漆等数百种土特产，通车后产量增加了，其中仅药材一项产值就比三年前增加了三十五万元，过去一直被荒废的龙须草，如今远销到湖南。县城内新建了戏院和电影院，广元、荣山两煤矿也进行了扩建。昭化县的宝轮院，四年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小镇，过路旅客都找不到旅店，可是通车后人口却增加了两倍半，成为新兴的土特产和日用百货的集散地了。
剑门山区
过了广元、昭化，当火车沿着陡峭的峡谷，进入绵延百余里的剑门山区时，眼前尽是峭壁千刃的高山，耸入云端的“剑门七十二峰”，像几十只利剑插刺在蓝天的上面。它的下边，就是被杜甫形容为“一夫怒临关，百万未可傍”的剑门关，关上写的“天堑雄图”，“蜀门镇固”、“眼底长安”的大字，真切的道出了它的雄伟气势。据说三国末年，蜀将姜维曾在这里据险抗拒魏兵；纪念他的祠庙至今还在。连绵数省的摩天岭，自古就被行旅视为畏途，魏将邓艾引兵从这里抄小路、偷渡阴平奔袭西川时，士兵因峻壁巅岩，不能行走，尽皆哭泣，邓艾和士兵只得用毡衫绳索，自缚其身，攀木挂树，滚下山岩。
可是，今天双机牵引的火车，却游龙一般穿行在丛山上。从车窗往上看，仰脸看不见山顶；往下看，万丈深渊。铁路像一条发光的黑缎，紧紧的缠绕在山腰上面。筑路工人在石壁上刻的：“困难面前显英雄，狭窄河岸出好汉”的大字，夺目的闪耀在旅客的眼前。线路工程十分艰难，每公里路基平均要填八万多方，最多的达十三万多方，比京汉路每公里的工程量大一、二十倍。当人们正在惊叹筑路英雄们怎样把高山劈开，在几十丈、甚至几百丈的石壁上，修出了这条铁路的时候，同行的第二施工局的一位同志对我说：
“工人们用智慧和血汗征服了剑门山。他们常像壁虎一样贴在几十丈的峭壁上面，有时还仿照修古栈道的办法，在岩壁上凿出石洞，插上钢钎，架上木板，在半空中一锤锤把山凿开。在这里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青年爆破手张挺横等七烈士，就是在爆破天险明月峡时牺牲的。为着纪念他们，人们在烈士们安息的地方，立起了纪念碑，修起了水泥灌浇的墓穴，许多旅客乘车经过那里，都默默的向烈士们致敬！”